三十 王者之威

“咚咚咚......”

耳边传来聒噪杂乱的敲门声，司马东霖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只手遮住还为适应光亮的双眼，一边瞥了瞥打开的纸窗。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天色似乎还早。

“好像还没到大会开始的时间吧？是谁在敲门，烦死了......”司马东霖不耐烦地站到地上，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昨晚真是太累了，虽然肉体上并没有什么活动，但精神确实没有休息太好。这都要怪饕餮在自己睡觉的时候苏醒。

“谁啊？大早上的不让人睡......”司马东霖揉着还欲闭合的双眼，打开房门，还没看清是谁就已经开始抱怨了。

“哎呀，东霖啊，怎么还在睡啊？”来人明显已经在门外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打断了司马东霖。

“我说丘哥，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让我再去睡一会吧？”司马东霖一听粗犷的声音，便知道来人是司马丘。

“别废话了，议事厅那边有事，快点跟我走吧！”司马丘的情绪稍许激动，与平时的沉着相比，可谓是大相径庭。

“看来是有大事，不过你得等我一下，我去整理一下。”司马东霖见司马丘神情不对，便知有事。

“行，那你快点啊！大老爷们儿，磨磨唧唧的......”司马丘松开拽住司马东霖衣袖的手，嘟哝了一句......

“究竟发生了什么？”司马东霖关上门,心中满是疑惑。

“我隐约感觉到这大院中有着几股异常强大的气息......”饕餮的声音在司马东霖的脑海中响起。

“强大的气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司马东霖的精神力回荡在大院中。

“切，你才什么实力？那些强者将气息隐藏起来，凭你这种刚刚突破的四品实灵师实力，恐怕你死都不知道是谁弄死你的。”饕餮不屑地说。

“好吧......”司马东霖点点头。对于饕餮语气中的不屑，他早就习惯了，反正从认识饕餮起，饕餮就一直对自己的实力感到不屑。“难道家里出事了？”

听到饕餮这么说，而且看早上司马丘的表情实在过于不自然，难道是张家为昨天的事......想到这里，司马东霖只觉得后背发凉，不敢再拖沓，随意地整理了一下，便向门口冲去......

司马丘坐在门外，呆呆地看着天空，心中默默地数着飘过了多少片云彩，议事厅中的那一幕如同电影般不停地回放......

“......您就是司马族长？”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议事厅中传出，正巧被早起晨练的司马丘听到。

“不错，我就是，请问您是何人，来寒舍所为何事？”司马智睿回答，但声音中似乎有些不自然。

“我是张家供奉，张世铭。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犬子张金泽与令郎在交易大会时比试一事而来。”中年人的声音再一次传出，却没有了之前的谦和，冷冷的寒意瞬间弥漫开来。

“果然......”司马智睿轻声一叹，之前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杀意，便知道来者不善。“我想这之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再说，小辈之间的打闹，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出面就有些不合适了吧？”

“哈哈，司马族长的意思是，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张世铭哈哈大笑，仿佛是听过了一个笑话。

“那依张供奉的意思，这事该怎么解决？”话已至此，司马智睿知道，若是没有令张世铭满足的条件，这件事情恐怕很难平息。但是只要不危及司马东霖，就还有谈判的余地。但若是......那也只能鱼死网破了。

“其实事情很简单，既然是小辈之间的比试，那就让令郎出面吧。这也算有个交代......”张世铭呵呵一笑，眼底却满含杀意。听过司马东霖和自己儿子的比试过程，张世铭对司马东霖的潜质十分感兴趣，同时，那能够击败张金泽的灵技也让他十分好奇。

“你真是欺人太甚！”司马智睿不想在听完张世铭的话，一股磅礴的精神力轰然迸发，金色的巨大龙影若隐若现。

“呵呵，司马族长。做人可要顾全大局啊，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就让整个司马家族来承担后果啊......”张世铭玩味地看着有些丧失理智的司马智睿，“到时候可就不是司马东霖一条命那么便宜的了。”

“你......”听着张世铭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司马智睿无力地坐回到座位上，举棋不定。作为一族之长，他肩上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在外面偷听了那么久，去把该办的事情办了吧，不然......”张世铭坐在司马智睿旁边的位置，一缕带着话音的精神力飘进了正呆坐在门口的司马丘的脑海中。

那声音不大，却仿佛一枚重磅炸弹炸响。只是一缕精神力，司马丘便感觉连喘息都变成了十分困难的事情，这般强大的威压已经不是他所能想象的了。他机械地点了点头，却依然坐在原地，因为他能做的仅仅是点头，没趴在地上恐怕已经是那位供奉给予他最大的恩赐了。

“有事说事，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司马智睿早就察觉到坐在门口的司马丘，不过大敌当前，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神。知道张世铭不是心肠慈软的人，自然明白司马丘的境地。

与此同时，司马丘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熟悉的精神力包围，本来压得喘不过气的威压也弱了许多。赶忙站起身，向着司马东霖的房间跑去，也许这个时候，只有司马东霖能够解开这尴尬的情况。

“司马族长修为不浅啊，竟还有多余的力量分神......”

身后，传来张世铭得意的笑声......

也许......也许只要让司马东霖出面，司马家就不会有事了吧？自己说不定也不会有事......

司马丘这样想着。

他不知道司马东霖落到张家人手中会怎么样，但只要自己安全就好。那种感觉——自己的生命在别人的手中，这辈子都不想在体验了。那实在太可怕了......能拥有那等威压的人的实力，即便自己努力一生，也不可能望其项背吧......

“砰！”

身后的房门被猛然推开，来不及反应的司马丘直接被推倒在地。

“丘大哥，到底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司马东霖把司马丘从地上拽了起来，问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司马丘低下头，喃喃自语。

究竟怎么了？曾经自信的丘大哥，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消沉？议事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饕餮所说的那几股隐晦的强大气息，又会是谁？

一个有一个疑问在司马东霖的心中产生，但却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看着面前曾经被作为追赶对象的一双空洞无神的瞳孔，司马东霖不能想象那是何等强大的力量，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心智。他也不知道什么是能够让人产生死后余生的感觉，如同手握镰刀的死神一般的威压......

司马智睿站在座位前，额头不是渗出一滴滴汗珠。一条金色巨蛟盘踞在他的身旁，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犹豫。

司马智睿的面前，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人，负手而立，正是张世铭。张世铭的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司马智睿的双眼中带着几分嘲弄。在张世铭的身后，一头通体闪烁血色光芒的麒麟傲然挺立，即便是站在原地不动，但身上的血腥之气却不由自主的弥漫开来。

匆匆赶到议事厅的司马东霖被眼前的一幕镇住了——这，便是强者之间的对决吗？虽然没有置身其中，但二人身上的威压便足够让自己寸步难行。

“煞兽·血麟。”脑海中传出饕餮的声音。

不用多做解释，司马东霖也可以知道饕餮口中的煞兽就是那通体闪着血光的血红色麒麟。

“血麟？那是什么？”司马东霖好奇。

“血麟是七十二煞兽之一，同时也属麒麟血系。”饕餮说，简明扼要。

“今天话居然这么少，不像你啊。”司马东霖有些好奇，平时的话估计又要炫耀子的血统是多么高贵了。

“那人实力太强，我怕他会察觉到我的存在......”饕餮的声音渐渐淡去，脑海中又陷入了沉静。

“额......”司马东霖知道饕餮已经陷入了入沉睡。但他不会责怪什么，而且，他也没有责怪的资本，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能力有限......

“好了，司马智睿，当事人已经来了，快点做出你的决定吧！”张世铭瞥了一眼站在门口发呆的司马东霖，说。

“你这是欺人太甚！”司马智睿闻言，怒喝。

“哼，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只有弱者才会说欺人太甚，强者的眼中，没有蝼蚁的一席之地！”张世铭冷哼道，显然，这样的说辞对他并没有多大作用。

“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想动霖儿，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司马智睿意识到事情已经变得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哈哈，看来你并不是一个明智的族长，今日，我要血洗你司马一族！”张世铭哈哈大笑，这抉择在他眼中是那般愚蠢，愚蠢的让人发笑。

“哼，想血洗我族，你也别想全身而退！”司马智睿话音刚落，龙吟之声响彻议事厅，碧麟金蛟的体型又一次庞大了一倍。

“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张世铭低声说着，但身上的杀机却愈发浓烈。

张世铭闭上双眼，精神海瞬间翻腾起来，汹涌的精神力如同洪水猛兽般奔涌而出。而一直站在张世铭身旁的血麟，似乎感受到了张世铭的那份决意，血腥的煞气充斥在议事厅的每一个角落。

这就是驭灵师的威压吗？虽然已经将自身的精神力运转到了极致，但身上持续不断变强的威压还是警告着司马智睿，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小。

张世铭的精神威压，足以让达到八品纵灵师的司马智睿都无法正面对抗，更不用说只是三品实灵师的司马东霖。即便已经运用了饕餮之力，“吞”掉了大部分的力量，但那股不断增加的威压，还是让他的喉咙一甜。

“这边是强者的威压吗？”

最开始是自己的父亲，然后是拥有强悍身体力量的司空坤宇，再后来是帝都掌管者，再到现在的张世铭。强者的不断出现，让司马东霖不停地被震撼着，少年的内心，燃起了对力量的火热渴望......

“司马智睿！你知道你现在的做法又多么愚蠢吗？”

就在司马智睿与张世铭对峙的时候，议事厅外，两股强大的气息笼罩进来。而对于这两股气息，司马东霖是极为熟悉的。

“哦？看来司马家还是有明事理的人......”张世铭将身上的气息平息下来，转头看向正从议事厅外走进的两位长者。

“风、林长老......”看着走进议事厅的两人，司马东霖低声道。

没错，那两股气息的主人，正是这两位长者，也就是司马家的风、林、火、山四大长老中的风、林长老

“四位长老所言何意？”司马智睿坐回到座位上，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从刚刚两位长老的喝声中，司马智睿已经明白了他们的立场。

“司马智睿，你是聪明人。私事是私事，你怎敢用族人的性命开玩笑？”其中一位长老，掌管着司马家执行各种暗杀任务的风堂，名曰司马怒风。

“你......”被这么说，司马智睿也不好还口。

“虽然我们都很不情愿，但司马家不可能因为一个小辈就要付出灭门的巨大代价。”说话的是掌管司马家侦查情报的林堂的司马青木。

“果然，司马智睿，司马家若是再由你带领，注定会走向灭亡。”张世铭看着四位长老，哂笑道。

“司马智睿，不要再犹豫了，让司马东霖为他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司马一族的基业不能就这样被毁。”司马怒风说，语气中带着不容回绝的坚定。

“这......”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司马东霖，司马智睿闭上双眼，这是多么困难的抉择啊。

“不要在犹豫了，为了司马家，也只能这样了。”司马青木走到司马东霖的身边，将他拽了起来，“你应该为你所做的事情负责。”

“长老果然比族长更能看清形势。”看着两位长老的举动，张世铭的眼中，充满笑意。

“我说过，想动霖儿就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毫无征兆的，金色巨蛟化为一把利剪直飞向拽着司马东霖的司马青木。

“司马智睿！在关乎到司马一族的大事面前，岂容你来放肆？”司马怒风见司马智睿竟向长老出手，大声喝道。与此同时，一只鸾鸟凭空出现，淡蓝色的身形显出风一般的柔和，“风御！”

蓝色鸾鸟挥动着巨大的双翼，一面风墙阻挡在金色利剪的行进轨道上。眨眼间，金色与淡蓝色猛烈撞击在一起，散开的气浪震碎了议事厅内几乎所有的东西。

一股气浪向着司马东霖所在的位置窜了过去。感知到司马东霖有危险，但司马智睿已是鞭长莫及。司马东霖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赶忙催动饕餮之力，希望可以保住要害。

“这种时候，你们竟然在窝里反，真是丢人......”

就在气浪即将撞击到司马东霖之时，一股强的气息挡在了司马东霖面前，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在场的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