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君尉煦刚刚提起的云家，云舞眼中尽是一片冷寒，脸色微微透出些许恨意。

回忆铺天盖地袭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好意思在这里苟延残喘，识相的就给我带着你的杂种滚出本家！”

睡梦中，尖锐的女声划破天际，还夹杂着噼里啪啦瓷器倒落的声音，小云舞皱了皱眉头，撑起身子，扶了扶沉重的额头，是……什么？

“你凭什么这样讲，舞儿病了，还在休息，你小声点，她不能受到打扰。”

是个温柔的女声，在平常总是轻声细语，今天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愤怒，即使有几分害怕似的颤抖，却被满心想要维护女儿的迫切给遮掩了。

“娘亲……”

小云舞扶着门框，摇摇晃晃地走到娘亲身边，看着一脸盛气凌人的柳姨娘，还有娘亲无可奈何却要尽最后一丝气力保护自己的模样，这个小小的人儿，第一次懂得了痛，心痛……

“舞儿，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快回去躺好……”白沫叨叨念念，也不管柳姨娘一脸恶毒，这是她最后的太阳，是让她在黯淡岁月中重新振作起来的动力，是在明白心之所属后唯一留在她身边的宝贝……

她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仿佛这世上只看得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即使不被家族所接纳，却仍旧不减对她的爱……

“娘亲，我没事，你没关系吧，可不能让坏人欺负了！”小小的云舞明白眼前一切绝对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不过只要她的娘亲还好好的就行了。

好一幅母慈女孝的感人场面！

——这一切，看在终身不能受孕的柳姨娘眼中是那么刺目！

“白沫，很好，你不是爱你的女儿吗，我就要让你和她在这府中过不下去，让你们母女俩滚出本家，然后再将你女儿卖给人伢子，到时候你再去那恶魔窟里秀你们母女俩的母慈女孝去吧，哈哈哈哈……”

柳姨娘似发狂般大笑，然后，嘴角缓缓渗透出了几条血丝，暗红的血液，明显是服了毒药，白沫看到这一幕，手脚有些发凉，难道……

不待她细想，蹬蹬蹬的脚步声接连响起，然后是接二连三的尖叫，怒吼，小云舞额头好像更烫了，脑袋重重的，眼睛也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听见……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那么恶毒的女人，枉我如此待你，要不是今天正好被我撞破，你还想用你那把戏瞒我多久！”

是爹爹的声音吗？虽然对于这个一年没见过几次的爹爹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只知道每次娘亲一见到他就会特别奇怪，好像是埋怨，又好像是悲伤。

不过……爹爹这是在骂谁呢……谁在哭……好像，好像是娘亲的啜泣声！娘亲！娘亲！

“老爷，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我，我……舞儿，舞儿！你怎么了？”

娘亲惊慌失措的声音如重锤般一下又一下击打在小云舞的心上，想要抬起手摸摸娘亲，沉重的身子却怎样也不听使唤……娘亲……娘亲……舞儿没事啊……你别哭……你别哭……

“滚！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怪不得姐姐近年来同我疏远了不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你的挑拨离间，给我带着你和你的女儿滚出云家！恶毒的女人教出来的女儿也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爹爹无情的话语如冰霜般冻住了小云舞，身子冰冷，渐渐僵硬，小小的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爷，大夫，大夫来了！”不远处跑来一小厮，后面还领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看上去，应该是位大夫。

“老爷，舞儿，舞儿还在高烧，能先让大夫给她看看吗？”听到小厮的叫唤，白沫似乎看到了点亮光，双眼蹦射出道道亮光。

云傲雄看到昔日的结发妻这般摸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毕竟也是自己的孩子……

一旁前来的王姨娘见到云傲雄有所动摇，忙煽风点火道：“你这个毒妇杀了柳姐姐，只让你的小杂种死掉真是太便宜你了！如今蓝姐姐肚子里怀的可是老太太天天盼望着的金孙，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担当得起吗！”

尖酸刻薄的话语，若银针般刺入白沫心间，呵！蓝如的孩子就是金孙，我的孩子只能当草？白沫虽然不屑一顾，却在看到云傲雄微微张开的嘴合上后眼神一下黯淡了下去……

“老爷，你终是不信我……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却……罢了，是我当初看走眼了，宁愿和……舞儿，娘亲带你走，咱们走……只是……娘亲对不起小灼啊……”

想到还在天山拜师学艺，甚少与妹妹见面的儿子，心中泛起一股股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