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气氛显得有些压抑,解熙臣站起来,端着酒杯,朗声道:“老班主,从前是你们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你们!”
老班主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小五爷,您千万别这么说,小老儿可担不起啊!”
解熙臣微微笑了笑,“我敬大家一杯!”
看着他们拘谨的动作,解熙臣不再劝说什么,他在他们心中再也不可能是那个温润的萧梧,而只能是高高在上的解家小五爷。
薛贵拿过慕澜的酒杯,“你不会喝酒,我帮你!”
解熙臣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握起,他离开了她这么多年,她有了另一个守护者也是理所应当,不过,以后只能有他一个。
小院内,慕澜饶有兴趣地看着一排精美的戏服,解熙臣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慕澜,怎么样?”
慕澜点点头,“萧梧,哦不,小五爷,这些戏服都好精致啊,一件肯定特别贵吧。”
解熙臣笑了笑,走到她面前,“喜欢吗,喜欢哪件就带走吧,算是我送给你的。”
慕澜摇摇头,“不行,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解熙臣握起她的手,扳过她的身体,让她看着他,“慕澜,我送你的任何东西都比不上你当年救过我的恩情,如果你愿意,整个解家,都可以是你的。”
慕澜看着他,脸颊飘起两朵红云,她抽回手,“啊,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解熙臣看着她,“慕澜,我想要你做解家的女主人!”
慕澜后退了一步,脸红的能滴出血,推开解熙臣大步跑出了院子,她离开不久,解熙臣身后又响起脚步声。
“慕澜,慕澜围场,我说你送我那围场怎会取这么个名字,原来花儿你这心思在这儿啊!”
洛雁灵绕过他,拿起梳妆台上放着的一把扇子,在手上把玩着,解熙臣没有接她的话,洛雁灵看着天空,“花儿,你是解家小五爷,你的身份,注定你不能选择很多。”
解熙臣勾起了嘴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做什么事情,只有行不行,没有爱不爱,解家家训。”
洛雁灵放下扇子,缓缓走出小院,“所以,慕澜这件事,也是只有行或不行。”
解熙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她变了,她看问题的眼光变得极为锐利,可以一眼看透问题。
老班主看着桌上一摞银票,又看着解熙臣,“小五爷,这是什么意思?”
解熙臣放下茶盏,“我对您的当年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是一点小心意,不过北疆现在洛司令不喜戏班子,所以您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妥当。”
老班主擦擦汗水,道:“好,这几日蒙小五爷照顾,我也过意不去。明日一早,我就带着人离开。”
解熙臣看着他,微微勾起了唇,“老班主,有一件事我希望您能明白,你们这一次走,就不要把慕澜带走了,她,留在我这。”
老班主抬起头,眉头轻微皱起,解熙臣拍拍他的肩,“这些钱,足够你请现在最好的旦角,慕澜,就留下来。”
洛雁灵看着老班主走出来,才缓缓走进去,“十万大洋,挺下本钱啊,花儿,我从未见过你为了什么事这个样子!”
解熙臣抬起头,洛雁灵把一包药放在桌子上,俯下身,“这药是怀宇让我给你的,他让我告诉你,量用的越多,睡得越久,少则几日,多则数年。”
夜幕降临,解熙臣走进慕澜房间,她正在收拾行李,解熙臣笑了笑,把酒放在桌上,“慕澜,你要走了?”
慕澜站起来,不敢看着解熙臣的眼睛,“小五爷,对不起,我不适合留在深宅之中,老班主对我有恩,我不能离开戏班子。”
解熙臣点点头,倒了两杯酒,端起其中一杯,道:“没事,那我最后再敬你一杯酒,你不会不喝吧?”
慕澜犹豫了一下,端起另一杯,一饮而尽,解熙臣看着她慢慢滑倒在地,他蹲下去,轻轻抚过她姣好的脸庞,“来人!”
一队侍女垂首走进来,解熙臣打横抱起慕澜,“把碧桐园收拾出来。”
碧桐园是距离他所住的景园最近的一个院子,解家上下都明白,碧桐园,是给每一个解家家主的正妻居住的院落。
回廊后,薛贵看着解熙臣抱着慕澜离开,手心的血滴滴答答地打在青石砖上。
解熙臣没有想过让慕澜睡多久,但她中途醒过一次,了解了情况后不管不顾地要离开,解熙臣没有办法,又在她的饮食中下了药。
洛雁灵离开北疆前来看过他一次,看着解熙臣坐在床前握着慕澜的手,眼睛仿佛长在了慕澜身上,洛雁灵叹了口气,“到底是不是对的,当初我把那药交给你到底是不是对的。”
解熙臣站起来,看着她,笑了笑,“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晃眼,当初那个把我叫姐姐的傻丫头都要成亲了!”
洛雁灵吸了吸鼻子,“花儿,你不能用这个方式永远把她囚禁在你身边,有些事情你必须解决而不是一味地向后拖延。”
她的确有些担心,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解熙臣,她的印象中,没有什么事情是能让解熙臣着急的,他仿佛所有事情都是他安排好的一样,不管好坏,全部可以淡然接受。
但他对慕澜不是那样,他每日宁可放下解家盘口的事,也要陪在慕澜面前,即使他爱的这个姑娘,不会睁开眼看他一下。
解熙臣就这样,就这样把慕澜囚在他的身边,好多年。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地飞快,那个他眼中长不大的傻丫头回来了,带着满身伤痕和腹中的孩子回来了。
他去看过她几次,她比从前瘦了很多,看起来吃过不少的苦,每次他去,她都劝他停止给慕澜下药,让她醒过来。
他看着慕澜姣好的容颜和恬静的睡颜,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再等等,他告诉自己,再等等。
洛雁灵生产那日,他和林怀宇都在房间外,她一声一声的呼痛声仿佛含着血一般,林怀宇手砸在木窗上,血顺着手往下滑。
解熙臣的不冷静,只给过两个女人,她是一个,慕澜是一个。
他再次觉得自己很无助,这个傻丫头,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折磨,她应该有清明和美的一生,有宠爱她的丈夫,但现在的她,只有伤痛。
日子过得很快,终于,当那个傻丫头的孩子都能下地走路的时候,伺候慕澜的侍女来回报,说药没有了。
解熙臣摆摆手,“没有就算了,以后不用在她的营养液中加那个了,她醒了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