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霓虹炮轰九州守军驻地，引发九州军队反攻，史称七七事变。

顾之霖深吸了一口气，沉沉道：“霓虹攻破了卢沟桥，怀宇希望奉军立刻出发阻击霓虹。”

洛雁灵看着他，道：“这并非坏事啊，霓虹凶残，肆意屠杀我中华儿女，国仇家恨之际，奉军应当出击。”

顾之霖轻轻抚上她隆起的腹部，道：“可你如今的身子，叫我如何能放心将你留下离开。”

洛雁灵笑笑，握住他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道：“他的父亲，应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怎可被儿女情长绊住脚。”

顾之霖抱住她不复从前纤细的腰身，弯下腰，将头贴在她的小腹上，洛雁灵抱住他的头，“去吧，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

战报日日传回来，她的心一日比一日揪了起来，她过怕了从前那种没有顾之霖的生活，她太害怕会失去他了。

孩子平安出世，是个男孩儿，眉眼和顾之霖长的像极了，洛雁灵疲惫地看了一眼孩子，嘴角微微上扬，之霖，孩子都出世了，你为何还未归来。

睡梦中，她仿佛听见脚步声，但她太累了，累得连睁眼的力气的没有。

顾之霖风尘仆仆地上了楼，单腿跪在床前，轻轻将她被汗沁湿的头发别在耳后，心疼地吻上她有些发白的嘴唇。

杏儿将孩子放在他怀中，小声道：“爷，夫人累坏了，让她歇歇吧，孩子夫人说了，等您回来取名字。”

顾之霖轻轻拨开襁褓，孩子静静地睡着，皮肤皱皱的，顾之霖把孩子交到杏儿手上，示意她跟他出去。

杏儿让乳母抱走孩子，跟着顾之霖出了门。

顾之霖留恋地看了卧室一眼，道：“前方战事紧急，我马上就要赶回去，雁儿累坏了，就别吵醒她了，等她身子恢复好后，你们就带上孩子，离开奉天，到重庆去。”

杏儿点点头，道：“爷，那小少爷的名字呢？”

顾之霖沉思片刻，道：“就叫念亲，思念的念，亲人的亲。”

杏儿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应道：“杏儿明白了。”

顾之霖看了一眼房门，转过身，昔日挺拔的背影看起来有无尽的疲惫，他走了两步，停下脚，“照顾好她！”

杏儿微微屈膝，道：“请爷放心，杏儿自当拼尽全力照顾好夫人。”

看着顾之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杏儿转过身，却看见洛雁灵站在房门口，痴痴地看着顾之霖离开的方向。

兰鸢将大氅披在她身上，“小姐，你为何不和他见一面？”

洛雁灵扯了扯嘴角，收回自己的目光，“让他看见我醒来，他该走的不踏实了。”

杏儿扶住她，道：“夫人，爷给小少爷取名字了，叫念亲。”

洛雁灵点点头，慢慢走回房间，看着遥不可及的远方，“念亲，思念的念，亲人的亲，思念远在战场上的亲人。”

去往重庆的飞机前，洛雁灵捏紧了手中攥着的一张纸，看着兰鸢她们打理好一切，接过乳母手中的顾念亲，轻轻吻了吻他肉肉的脸，又蹲下身理了理顾思灵的洋装，道：“阿错，妈咪不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弟弟和自己好不好？”

顾思灵点点头，洛雁灵站起来，看着陆薇熙，道：“熙熙，我把几个孩子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他们。”

陆薇熙走到她身边，道：“你要做什么，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洛雁灵点点头，拉过兰鸢和杏儿，伸手从头上拔出两支玉簪，分别插在两人发髻上，道：“我早已将你们二人视作我的亲妹妹，姐姐今日就把几个孩子托付给你们了。”

兰鸢似乎知道她要去哪儿了，道：“小姐，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洛雁灵点点头，转身带着两个警卫离开，风扬起她的大衣和长发，她说过，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和他共同面对。

小山坡上弥漫着硝烟的味道，顾之霖走上山头，霓虹第五次进攻又被打退了，最迟明天早上，第六次进攻又会开始，这个山头似乎都被炮火削平了不少。

一轮残阳如血，时不时几只大雁飞过，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这如画的万里江山，在炮火的洗礼和铁骑的践踏下，早已伤痕累累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之霖抬起头，看着染红了的天空，“学长，明早霓虹可又要进攻了，怎么样，前沿阵地还顶得住吗？”

没有人回答他，顾之霖转过身，看着一袭戎装的佳人，嘴角慢慢扬起，眼中多了几分从前的自信。

洛雁灵看着他，勾起唇，如血的残阳映衬着一对璧人的身影，战争固然是残忍的，但身旁多了一个人，就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