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北，已是物是人非，军中动荡不安，民间人心惶惶。

洛雁灵看着顾之霖紧皱的眉头，走过去，放下手中的清茶，道：“需要做好与霓虹开战的准备吗？”

顾之霖将笔扔在桌上，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如今谁先动手谁便理亏，那我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奉军内部自行瓦解吗？”

洛雁灵握住他的手，笑了笑，“我们不能先动手，但我们一定要做好准备，最后沉不住气的，一定是霓虹人。内部只要恩威并施，我想不是问题。”

顾之霖点点头，道：“学长早先就欲准备一场阅兵，目前看来更是大有必要了。”

洛雁灵走到窗边，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道：“阅兵一定要办，但兵力不必也不能全部抽调回来。”

转过身，对上顾之霖的眼，两人的眼中，流露出同样的目光，洛雁灵走到桌前，手指蘸了蘸茶，在桌上写了一个名字，抬起头，两人的眼中皆是一片了然。

阅兵的命令传达下去，并派人在奉天城内宣传，次日，顾之涵回了大帅府。

洛雁灵看着她脑后青丝绾成的髻，笑道：“之涵，怎么，嫁了人，就不回来看你大哥和嫂嫂了？”

顾之涵笑了，随即道：“嫂嫂，我听闻奉军要进行阅兵了？”

洛雁灵点点头，顾之涵犹豫了一下，问道：“吉川哥哥从未见过阅兵，阅兵我和他一起来，没什么不妥吧？”

洛雁灵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嘴唇，道：“自然可以，他是大帅府的女婿，有何不妥，我刚才还吩咐杏儿明日将邀请函给你呢，你倒先来了。”

顾之涵见她答应了，舒了口气，这一细小的神情变化没有逃过洛雁灵的眼睛，她坐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

兰鸢将茶递到她手中，洛雁灵笑笑，道：“之涵为何会有那样的表情，以前的阅兵她都参加过，她这次为何会主动来说这件事？”

杏儿与兰鸢对视一眼，道：“三小姐的表情有一种完成了任务的感觉。”

洛雁灵呡了一口茶，道：“她是大帅府的三小姐，之霖的亲妹妹，谁敢强迫于她？不过是她在乎的人罢了。”

杏儿问道：“夫人，那若真如这样，三小姐会幸福吗？”

洛雁灵笑笑，“幸不幸福不是我来定夺的，她自己觉得幸福就好。吉川正野要做什么我心知肚明，只要他对之涵好，就够了！”

佣人将孩子接了回来，顾爵带着弟弟恭恭敬敬地唤道：“大妈。”

洛雁灵点点头，孩子们的眼中终是有难以消除的隔阂，他们心中认定了文馨是他们的母亲，毕竟六年中，这个家的女主人是文馨。

顾爵一言不发地带着弟弟离开，洛雁灵没有说什么，心中越发担心阿错的身子，她若有事，她这个做母亲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陆薇熙带着她与杨庭的小女儿杨纤薰来大帅府，，女孩粉雕玉琢的模样，一声软绵绵的“干妈”让洛雁灵的心都化成了一汪水。

洛雁灵顺手褪下手腕上的金镯，套到杨纤薰手上，陆薇熙忙说：“卿悦，这太贵重了！”

洛雁灵笑笑，轻轻捏捏杨纤薰的脸，又抚上手上的那个玉镯，道：“这算啥啊，若不是不放心文馨教养出的儿子，我都想把这玉镯给她了。”

陆薇熙看着她笑了笑，由她去了。洛雁灵怜爱地抱起杨纤薰，道：“若小姐姐在的话，也像纤薰这样了，多可爱啊。”

杨纤薰奶声奶气道：“干妈，小姐姐去哪儿了？”

洛雁灵声音有些哽咽，“干妈没用，干妈把小姐姐弄丢了，干妈知道小姐姐很想回家，很想像纤薰这样，可以在自己妈咪身边。”

陆薇熙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卿悦，别这样，那个孩子不是你的错。”

花园外，顾之霖面色凝重地听着她们的对话，杨庭安慰道：“之霖，你与雁灵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们还会有孩子的。”

顾之霖的手紧握成拳，转过身，道：“学长，哪怕我以后和她有再多的孩子，我与她，都不会忘记这个孩子的，这的确不是她的错，是我害了我们的孩子。”

杨庭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顾之霖仰头看着晴朗的天，过了良久，才走进花园，杨纤薰看见两人，叫道：“爹地，干爹。”

杨庭抱起她，洛雁灵看着顾之霖，柔声道：“今日回来的倒早。”

顾之霖揽过她，紧紧握住她的手，“想早点见到你。”

洛雁灵的脸红了红，道：“学长和熙熙还在这儿呢。”

陆薇熙看着两人恩爱的模样，与杨庭相视一笑，可以看着他们重归于好，作为朋友，他们真心为他们高兴。

餐桌上，洛雁灵问道：“阅兵准备的怎么样了？”

杨庭笑了笑，道：“已经差不多了，安排了陆空两军，防空命令已经下达各部。”

洛雁灵点点头，杨庭与顾之霖对视一眼，道：“本次阅兵，请夫人与司令一同于阵前检阅。”

洛雁灵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安排，看向顾之霖，顾之霖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承诺于你，此生与你共看这片江山繁华起落。”

送走了杨庭夫妇，洛雁灵站在院中，看着如墨的天空，顾之霖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拥住她，道：“怎么了，还不回去？”

洛雁灵握住他的手，道：“之霖，纤薰可爱吗？”

顾之霖眼中有了一丝悲伤，将头埋在她的长发中，深吸了一口气，道：“可爱，雁儿，对不起。”

洛雁灵笑了笑，掩饰住眼中的落寞，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孩子的事情我们谁都有责任。”

顾之霖摇摇头，将她抱得愈发紧了，“不，是我的错。”

洛雁灵转过身，手放在他胸前，“之霖，那个孩子，她……”

顾之霖低头吻住她粉嫩的娇唇，良久，松开她，洛雁灵湿漉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顾之霖低沉的声音笼在她头上：“我们还可以有孩子的。”

她的话再次堵在心中，等所有事都安顿好了，再告诉他吧，她要给阿错最好的环境，以弥补她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