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撒在相依偎的璧人身上,洛雁灵支起身子,又被男人拉回怀抱中,顾之霖紧紧抱住她,温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别动!”
洛雁灵笑了笑,门口响起兰鸢的声音:“小姐,怀宇少爷派人来通报,今日他将过来。”
洛雁灵摇了摇顾之霖,柔声道:“之霖,让我起来了,怀宇要来,我要去洗漱了!”
顾之霖在她的长发上落下一吻,松开了她。
洛雁灵坐在梳妆台前,长发垂在身后,兰鸢拿起桌上的玉梳,还未触到洛雁灵如瀑般的长发,手上却空了。
顾之霖拿过玉梳,轻轻揽过洛雁灵的长发,梳顺了发尾,又慢慢从头顶梳起,洛雁灵扬起了嘴角,“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
顾之霖俯下身,在她耳边道:“对不起,晚了这么多年才给你梳头。”
洛雁灵将手覆在他的手上,“那我罚你以后每日都为我梳头,梳到你我哪个先走为止。”
洛雁灵一身白色绣杜鹃花的旗袍,一头青丝优雅地在脑后绾了髻,一枝镂空的金海棠点缀在发髻上,金流苏耳坠在如玉的耳垂下微微颤抖。
顾之霖看着她细细地描出一双细眉,抹了淡淡的脂粉,唇不点而朱,在西洋口红的点缀下更是美艳。
“林怀宇要来,你如此精心打扮,可不怕我会吃醋?”
洛雁灵笑了,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堂堂东三省保安司令竟吃上这种飞醋了?”
顾之霖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洛雁灵看了眼钟,道:“怀宇应该还有一会儿才到,陪我去看看樱花吧。”
南苑内,樱花开得正好,洛雁灵松开顾之霖的手,花瓣缓缓飘落,漫天的花瓣雨中,伊人抬手起舞,一如从前那般,一舞动人,一舞倾城。
顾之霖呆呆地看着,他没见过这样的她,或许只有在雪吟山庄的洛雁灵,才是真正的她,卸下防备,不再伪装,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她信任的人,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在奉天,因为他,她穿上了重重的铠甲,因为他,她过上她所厌恶的生活,再不能像在雪吟山庄那样。
洛雁灵近十年没有在南苑中跳过舞了,她每每走进这里,都会想起洛昱和古语嫣,今日她再次在这里起舞,就是为了让洛昱和古语嫣知道,她过的很好,他们可以放心了。
顾之霖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狠狠吻住她娇艳的红唇,洛雁灵感受到他身上的檀香味,抱住他精壮的腰,回应着他。
南苑门口,林怀宇看着花瓣中的一双璧人,唯有用苦笑掩饰自己的落寞,悄悄退了出去,他早点来,是为了早点见到她,见到他心爱的姑娘。
她是他心中唯一的那个姑娘,他愿一生守护她安好,可她的心中,他只是一个哥哥,一个从小陪着她的哥哥。
兰鸢走出小楼,看见林怀宇,微微屈膝,“怀宇少爷来了。”
林怀宇点点头,问道:“兰鸢,她最近过的好吗?”
兰鸢笑笑,点了点头,“怀宇少爷大可放心,小姐这一次,是真的放下了前尘,想好好过日子了!”
林怀宇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慢慢走进了小楼,兰鸢看着他的背影,招来了小丫鬟,吩咐她给林怀宇上茶,自己快步朝南苑走去。
一盏香茶饮尽,两人才一并回来,洛雁灵看着林怀宇冷峻的神色,“你还在生气啊?”
林怀宇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大小姐,我哪敢生你的气啊!”
洛雁灵看着他,道:“怀宇,不要这个样子好吗,你这个样子我有些害怕。”
林怀宇笑了笑,看着她,道:“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了,从小到大,我几时生过你的气。”
洛雁灵挑挑眉,“真的?”
林怀宇点点头,看着她,“今天穿的真漂亮!”
洛雁灵笑了起来,兰鸢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她看着两人,道:“有份文件,我过去看看。”
洛雁灵离开后,两人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无声地饮尽壶中的香茶后,林怀宇才冷冷地开口:“告诉我,你能对她好吗?”
顾之霖看着他,声音同样冰冷:“能!”
林怀宇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最好兑现你的诺言,如果你再让她受伤,我一定会带着她永远离开你,如果你给不了她幸福,那换我来给!”
顾之霖点燃手中的烟,“你恐怕要失望了,这种情况,永远都不会出现!”
林怀宇端起茶盏,“但愿如此!”
顾之霖也端起茶盏,与他的茶盏相碰,大厅外,洛雁灵满脸泪水地听着他们谈话,她明白林怀宇的心意,一直都明白,可她心中,一直当他是哥哥,像洛昱,洛泱一样的哥哥。
洛雁灵擦干眼泪,扬了扬嘴角,走进大厅,坐在顾之霖身边,她若无其事地问道:“怀宇,你这次来不会就是为了来看看我吧?”
林怀宇笑了笑,坐直了身体,道:“知我者,卿悦也。淮军需要伙伴!”
顾之霖挑挑眉,问道:“说来听听?”
林怀宇笑道:“目前的中央机构腐败无能,对四方割据的小政权失去控制能力,与其对其阳奉阴违,不如我们来做这领头人!”
顾之霖陷入了沉思,局限东三省的确非他所欲,若能和淮军联手,平分天下,那也不负生作男儿一世。
洛雁灵没有说话,这是他们的事,北疆只会观战,日后会不会参战,那是日后的事,开局她不想参与,纵使她有千般铁血手段,她也只是一个女子,她无法像顾之霖和林怀宇一样,对平分天下之事轻松谈论。
林怀宇伸出手,“怎么样,顾司令,有兴趣吗?”
顾之霖握住他的手,“林司令,合作愉快!”
洛雁灵偏头看着顾之霖的侧脸,没有说什么,他的脸上傲世天下的豪情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明显,或许仅仅做一个占山为王的军阀并非他的抱负,不管他要走多远,她都陪他,他赢,她陪他君临天下,他输,她陪他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