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川正野没有说话,洛雁灵怒道:“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你让整个大帅府看之涵的笑话,这就是你们解决问题的办法!”
顾之霖拉起顾之涵,怒道:“你给我回自己院子去!”
顾之涵甩开他,继续一步一步朝前膝行,洛雁灵无助地看着顾之霖,顾之霖朝杏儿点点头,杏儿悄然走到顾之涵身后,猛地一掌击在她的后颈,扶住昏迷的她,送回院子。
顾之霖看了吉川正野一眼,“你跟我来!”
洛雁灵用热水打湿了手帕,拭掉了凝在伤口的血,又小心地上了药,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洛雁灵叹了口气,出了房间。
吉川正野依旧言辞恳切,说他是真的爱顾之涵,洛雁灵没有了铁血手段,“之霖,看着之涵这个样子,我心里也难受,只要她喜欢,就依了她吧!”
顾之霖看着洛雁灵,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偌大的大帅府中,佣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气,洛雁灵理了理红色的旗袍,拿起桌上的脂粉遮住了脸上的憔悴,对着镜子微微勾勾唇。
顾之霖走过去,牵住她的手,俯身在她耳边道:“别担心了,之涵不可以一辈子都被我们保护的。”
洛雁灵靠在他怀中,“之霖,可以陪我回北疆一趟吗?”
顾之霖笑笑,点了点头。
看着一身婚纱的顾之涵走上车,洛雁灵把目光移向远方,之涵,但愿嫂嫂少有的妥协不会害了你。
解熙臣拿着红酒走过来,打量了洛雁灵一眼,“小爷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你呢!”
洛雁灵笑笑,手中的红酒杯与他轻轻相碰,道:“花儿,过几天我会回北疆,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解熙臣挑挑眉,“你与他不是挺好的吗?回去做什么?”
洛雁灵偏过头,看向不远处的顾之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二哥要回来了,我回去安排一下。”
解熙臣没有说话,傻丫头,你终是为了他再一次放弃了“北疆王”的位置,所以我说你一直都是你,你和六年前有变化,却也没变化,你心中对他,从来都没变。
她每一次回北疆都是带着不同的心情回去的,她已经受够了带着眼泪和伤痛回到这片土地,还好,这一次,命运并未亏待于她。
北疆高层恭恭敬敬地立在飞机两侧,垂首道:“司令!”
洛雁灵与顾之霖携手走下飞机,李德率先发难:“司令,您可还记得您的承诺?”
顾之霖看着洛雁灵,洛雁灵微微勾起唇,道:“我当然记得,所以二哥近日就会返回,李将军,有劳您替我记得这么清楚!”
语气没有亲疏,却让人听了心里徒生凉意,洛雁灵扫视了在场的人一圈,“我离开也有半年了,劳烦诸位一个小时内将这半年的行政文件全部送到雪吟山庄。”
坐在车上,顾之霖紧紧握住她的手,道:“何苦这么急,让自己休息一下不好吗?”
洛雁灵靠在他肩上,道:“事不过夜,父亲留下的规矩,我若延后再看,势必留给了他们作假的时间。”
顾之霖轻轻吻上她的长发,就是她这样平淡的语气,才更让人心疼。事不过夜,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又何其困难,当初因为他,她一个人做这些,又该多无助啊!
洛雁灵感受到他的自责,笑了笑,道:“没事儿,我其实没有多少天真正执政,根本没有多累!”
顾之霖猛地吻住她娇嫩的朱唇,看着她清澈的双眸,“雁儿,我不允许你再过那样的生活,我要你每日不需要操心那么多,我要你每日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洛雁灵眼中有了点点泪光,她看着顾之霖不再如从前那般轻狂的眉眼,他比从前更过成熟,但傲世天下的豪情没有改变。
洛雁灵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吻上顾之霖的唇,一吻天荒。
房间内,洛雁灵皱起眉,狠狠地合上文件,劈手扔在地上,房间外等着的官员浑身一震,洛雁灵冰冷的声音满是愤怒:“脱了军装,滚!”
顾之霖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道:“怎么了?”
洛雁灵深吸了一口气,道:“克扣下属军饷,谎报人数吃空饷,逼良为娼,我没有想到这种人会出现在我的麾下。”
顾之霖握住她的手,把她的碎发别在耳后,道:“这种问题,查的话,保不齐每个机构都有,不是说不查,而是犯不着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身子!”
洛雁灵抱住他的腰,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之霖,谢谢有你陪着我。”
顾之霖合上她手中的文件,不由分说地拉起她,走到房间的阳台上,雪吟山庄点点灯火在夜晚格外美丽。
顾之霖拉着她跑到院子中,兰鸢和杏儿抱着一把烟花走过来,顾之霖点燃一支递给洛雁灵,洛雁灵接过烟花,却一阵恍惚。
从前每年过年的时候,就在这个院子里,她,洛昱,古语嫣都会放烟花,就在这个院子里,闹着,笑着,洛泱虽不参加,但总会给他们准备很多烟花。
烟花的烟雾间,洛雁灵仿佛看见古语嫣拿着烟花,在院中起舞,笑声在院中响起,洛昱含笑看着她们。
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她下意识扔掉手中已经烧完的烟花棒,院中没有古语嫣,没有洛昱,没有曾经的美好。
顾之霖拉起她的手,看着迅速红起来的手,他心疼地放在唇边吻了吻,洛雁灵笑笑,道:“哎呀,没什么事的。”
这一个夜晚,不大的院子中,没有“东北王”,没有“北疆王”,没有权利,没有烦恼,只有一对羡煞世人的璧人。
倘若他们并非出生这样的家庭,他们可还会相遇,倘若他们一开始就是以爱为前提结婚,他们可还会错过那么多年的时光。
一切都是未知的,至少现在,他们可以执手相依,共看繁华落尽,华发落白,不离不弃,以利用开头,以此结尾,早已不负此生。
不管这条路有多难,有多远,她心中有过多少次放弃的念头,她都没有松开他的手,哪怕曾经是他先松开她的手,她也走到了平坦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