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庭按照洛雁灵所说，迅速处理了一批人，其中不乏文馨的亲戚，奉军上下立刻人心惶惶，这些手段他们太熟悉了，六年前的司令夫人，不就是这种铁血手段吗？

顾之霖看了杨庭提交上来的报告，熟练地签了字后，杨庭才犹豫地从身后拿出一个纸袋，说：“雁灵今日派人送来的。”

顾之霖接过纸袋，却没有打开，里面的东西，他已猜出了七八分，他说过，他不会放她离开的。

方俊敲门进来，恭敬道：“司令，夫人，夫人在外面等您。”

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近，洛雁灵将手中鱼食一并抛入池中，道：“学长把东西交给你了？”

顾之霖转过她的轮椅，把住她的肩，逼着她看着他的眼睛，道：“雁儿，为什么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洛雁灵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冷声道：“放手，顾之霖，如今你我已没有可能了，你放我走吧，我今日之所以还过来，已是念及旧情，他们知道我回来了，多少会有些收敛，你和学长把握好机会。签字吧！”

顾之霖抽出和离书，两下撕了个粉碎，抛入池中，道：“洛雁灵，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洛雁灵似乎早就料到了，淡淡地笑了笑，说：“你要撕就撕吧，左右我那里还多！”

方俊匆忙过来，道：“司令，府中出大事儿了，老帅，老帅醒了！”

顾之霖一怔，随即站起来，刚走了两步，他又转过身，看向洛雁灵，道：“跟我再回去一次好不好？”

洛雁灵紧握的手松开，也好，是时候该光明正大地见一见她的敌人了。

“此番只是为了润父，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主楼房间内围了不少人，陆雪莉已是青丝落满秋霜，雍容华贵早已被倦态所替，床上的男人睡了六年，她也寸步不离地守了六年。

顾卓润言语含糊道：“辛···辛苦你了！”

陆雪莉的泪水打在他手上，又慌忙抹去，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顾卓润看了看四周，道：“雁儿，雁儿呢？”

众人一下安静了，这种安静让人生畏，陆雪莉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过人墙而来：“父亲，您叫我？”

众人回头并闪开一条路来，顾之霖推着她走到床边，洛雁灵温婉一笑，让人仿佛置身于六年前。

“雁儿本想让您和母亲多说会儿话，现下想来倒是雁儿的不是了，应该一早候着给您请安的。”

顾卓润看着她的腿，皱起了眉，用手指了指，洛雁灵笑了笑，伸手拉了拉腿上搭着的薄毯，道：“父亲不必担心，只是前几日不留神扭了脚，伤了筋骨，休息几日便好。”

医生说顾卓润需要多休息，众人一退出房间，气氛立刻变得沉重起来，洛雁灵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不屑地扬起嘴角。

顾之霖把住她的肩，道：“我送你出去。”

大帅府并无太大的变化，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透过主楼看去，南楼一片萧瑟，是啊，楼中人都不在了，能不萧瑟吗？

顾之霖在她面前站定，蹲下去，直视她的眼，道：“若父亲知道你我之事，他的身子肯定受不住，所以你能不能······”

洛雁灵抬眼看着他，淡然道：“他迟早会知道的，为什么要隐瞒，难道因为这件事，我就要赔上我的一生吗？”

她眼中的冰冷刺伤了顾之霖，但他知道，六年前他的所作所为，伤她更深。

兰鸢小心地开口：“小姐可是心软了？”

洛雁灵睁开眼，摇了摇头，她只是再想，如何能让顾卓润接受这件事。

兰鸢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可曾听说过，人将死时，会有一段看似病情好转的过程，表现为精神头好，民间曰之，”她顿了顿，接着说，“回光返照！”

聪慧如她，一下明白了兰鸢的意思，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扶手，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说，他······”

后面的话她不敢说出口，不管她如何憎恨大帅府中的人，但顾卓润是真心待她好，她的仇恨，不应该扯到他身上。

解熙臣仰首饮尽杯中的威士忌，冷冷地看着被捆了个结结实实的男人，手中掂着一把飞刀。

兰鸢推着洛雁灵走进来，解熙臣站起来，道：“人带回来了，你想怎么处理？”

洛雁灵冷冷地看着男人，男人眼珠一转，放声大笑起来，俨然一副精神失常的样子，洛雁灵冷笑了一声，一把飞刀已从身后破空而来，钉在男人身后的墙上。

“少在那里给小爷装疯迷窍！”

洛雁灵摇着轮椅过去，冰冷的声音仿佛是从修罗地狱传上来的：“贾大夫，好久不见了。”

当年她的身孕明明不足两个月，被他硬生生说成三个月，若不是他，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贾大夫颤抖着不敢抬头，洛雁灵也不和他废话，开门见山道：“六年前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

贾大夫依旧沉默地伏在地上，洛雁灵拔下那把刀，在他脸上轻轻靠了靠，冷声道：“别挑战我的耐心，你要知道，你的主子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她不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

贾大夫还是没有说话，洛雁灵转过轮椅，冷笑道：“看来您不是个聪明人啊，来人，替贾大夫清醒一下。”

“是二少夫人！”

洛雁灵扬起了嘴角，挥了挥手，让人把他带了下去。

解熙臣走到她身边，问道：“你要怎么做？”

洛雁灵闭了眼，道：“先不动她，让你的人收集秦家平日里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再偷偷放出话去，奉天的各大商户，谁要是再与秦家有来往，我查他个底儿掉！”

只对付秦雅言一人，太便宜他们了，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哪一个人，她费了如此苦心，自然要一击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