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雁灵冷冷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慢慢扬起了嘴角。

“花儿，推我去花园吧，我习惯了安静。”洛雁灵淡淡地说。

解熙臣应了一声，推着她出了大厅，刚进花园，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转过身，神色中尽是疲惫却带有难以掩饰的激动。

洛雁灵握紧了扶手，道：“花儿，你先过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解熙臣看了男人一眼，转身离开，洛雁灵摇着轮椅走过去，淡然道：“顾司令，又见面了！”

顾之霖在她面前蹲下，轻声道：“雁儿，我······”

洛雁灵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六年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的接触。

“六年前是我的错，雁儿，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会加倍补偿于你的！”

洛雁灵冷笑了一声，后退了些，道：“顾之霖，你当我是什么，我对你好，对你言听计从你已经习惯了是吗，你知道吗，我根本不喜欢这些场合，但为了你，我忍了，六年前的生活，我不想，也断不会再过了！”

顾之霖握住她的手，道：“相信我，如今你可以不像从前那样了，我们还可以像从前在北疆那样！”

洛雁灵抽回手，转过轮椅，双手紧握住扶手，道：“顾之霖，我与你在六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你若真想补偿于我，就给我一纸和离书吧！”

顾之霖绕到她面前，将她抱在怀中，道：“雁儿，相信我，我们可以回到从前的！”

他身上的檀香味让她有一瞬间放松，刚回到北疆时，她日日在噩梦中惊醒，多想能再躺在他怀中，闻着令她安心的檀香味，一次次希冀，一次次心碎，到最后，再不奢求什么。

后颈的伤口隐隐作痛，将她拉回现实，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她不可以动心，这是伤她至深至痛的人。

袖中的蝴蝶刀滑出，她握住刀的手骨节微微泛白，下一刻，刀划过顾之霖的腹部，没有伤及皮肉，她只想让他知道，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回不到从前了。

“顾司令的心那样大，装得下东三省，装得下奉军，装得下万里江山，装得下文小姐，我，你就不必再放在心上了！”

说罢，她摇着轮椅慢慢离开，顾之霖，你我何必再互相折磨，放过彼此吧。

“你说什么，大嫂回来了？”顾之笙松开怀中抱着的女人，惊道。

报信的人也是神色慌张，道：“二少，千正万确，下面的人亲眼看着大夫人和解小五爷一起出现在皮埃尔大使的生日宴上，怎么办啊，要不让下面的人收手吧！”

顾之笙沉思了片刻，摇摇头，道：“不行，此时收手我什么都拿不到，再看看，大嫂心气儿高，不见得会原谅他的！”

解熙臣看着沉默了一天的洛雁灵，语气中染上一抹担心：“傻丫头，你怎么了，别吓小爷我。”

洛雁灵扭过头，声音有一丝空灵：“花儿，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解熙臣从包中掏出一枚印章，捏在手中，在洛雁灵眼前舒开拳，洛雁灵笑了，拿过那枚印章，道：“‘和’字印？小时候哄我的玩意儿，现在又来啊？”

解熙臣揉揉她的头，道：“这枚印可号令全国解家盘口的人马，取出解家积存多年的宝贝，用来哄你，委屈你了不成！”

一人靠近来，在解熙臣耳边耳语了几句，解熙臣招来兰鸢，对洛雁灵说：“那边出了点事，我过去一下。”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洛雁灵摇摇头，“是怀宇给他打电话了吧。”

解熙臣拿起电话，林怀宇的声音疲惫但依旧急切：“卿悦怎么样？”

解熙臣沉思了许久，才道：“怀宇，我觉得我们都错了，她不应该回来！”

林怀宇沉默了，许久，他才冷声道：“她又动摇了吗？熙臣，我们绝对不可以再让她回到那个人身边，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林怀宇走到窗前，看着灰色的天空，猛地一拳击在窗框上，断裂的木刺扎进他的手中，鲜血顺着流下来，为什么，他究竟哪儿好，值得她如此对他。

解熙臣看着花园里的洛雁灵，手紧紧握起，她已经受过一次伤了，他绝对不允许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顾之霖看着房间中他与她的婚纱照，和梳妆台上那支雕花玉簪，六年前他放她离开他的世界，这一次，绝对不会了。

秦雅言站在房间门口，他已经一周没有回来了，她明白，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她到底还是他顾之笙明媒正娶的夫人。

两个丫鬟扶着顾之笙进来，秦雅言让乳母把孩子带下去后，才冷冷地开口：“你还知道你有个家啊！”

顾之笙冷笑了一声，说：“你以为自己的好日子还长吗，大嫂回来了，你当真以为六年前你做的事情就真的天衣无缝吗？”

秦雅言有些心虚，但依旧不依不饶道：“你少给我说这些，我那么做为了谁，你呢，我问你，你究竟在外面养了几个狐狸精？”

顾之笙被她吵烦了，伸手将她推到一边，上床睡了。

洛雁灵看着顾之涵带回来的报纸，很好，现在整个奉天都知道她回来了，而她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今夜，怕是有人要睡不着觉了吧！”

文馨看着报纸，浑身冰冷，她没有死，还回来了！

洛雁灵拿出几张照片放在桌子上，手指轻轻滑过每一张照片，随即停在一张上面，沉默了许久，取出了那张，放进一边的妆盒中。

做罢，她又拿起一张照片，交给解熙臣，面无表情道：“花儿，帮我找到这个人！”

顾之涵拿起其中一张照片，自言自语道：“这个人和沈副官长得真像，但好像比沈副官老。”

洛雁灵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这是夙军总参谋长沈青，沈御的亲哥哥。”

照片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伤她至深至痛的人，或许从前她还有一丝心软和怜悯，如今，她要一笔一笔把债讨回来。

从前她联手顾之霖，希望可以除去这些人，当她发现自己爱上他时，她有想过收手，可是命运终究没有善待于她，她只能徒然看着自己珍视的东西一点一点离开自己，而她所爱的人，伤她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