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府内，秦雅言摇着手中的波浪鼓，逗着文馨怀中抱着的顾爵，似漫不经心地开口：“大哥这一走两个月，小嫂子你也不急？”

文馨笑了笑，轻轻摸了摸顾爵的脸，扬起了头，道：“他的心都在我身上，人能跑到哪去？”

“二夫人，司令和大夫人回来了！”丫鬟垂首道。

顾之霖抱着洛雁灵从大门进来，用眼神示意准备请安的仆人不要出声，匆匆向南楼走去。

文馨抱着顾爵立在一旁，眼中的希冀慢慢消散，从顾之霖进门开始，他的目光，就没有落在她身上。

秦雅言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悠悠道：“她与她母亲一样，都是一身的狐媚本事，没她的时候，小嫂子你是一枝独秀，有她的时候，你连平分秋色都做不到。”

文馨眼中涌起几分恨意，她与她的家人，若没有了顾之霖，便又要落入当年任人欺凌的地步。

顾之霖如同放置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将洛雁灵轻轻放在床上，拉过锦被，将她的碎发别在耳后，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才起身出了门。

大厅内，陆雪莉看着顾之霖因多日奔波而疲惫的神色，皱眉道：“出去这么久也不给家人报个信，雁儿娘家的事再重要，也比不上这东三省的军政啊！”

顾之霖眼中染上一抹柔情，道：“还未告诉您，雁儿，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文馨如遭雷击一般，他不是说过不会爱上她吗，若她生下孩子，她在这个大帅府中还有什么地位。

陆雪莉起身说要将这好消息告诉顾卓润去，她走后，文馨走到顾之霖面前，满脸不敢相信道：“之霖，那我怎么办，我们的儿子怎么办？”

顾之霖皱起了眉，说：“你的地位不会改变的，过段日子，我会娶你入府的。”

文馨失魂落魄地走回西楼，他从没有如此敷衍地与她说话，他的心中终是有了洛雁灵而少了她的一席之地吗？

沙发上，她的父亲周霆正焦急地等着她，见她进了屋，忙走过去，道：“快给我些钱！”

文馨厌烦地看了他一眼，坐到沙发上，说：“之霖三番五次严令禁止他身边的人吸食鸦片，你再这个样子，到时连我也救不了你！”

周霆不耐烦道：“快点，有你在，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文馨站起来，怒道：“如果不是你沾染这个要人命的东西，我们家怎会到如此地步，我又何至于沦落到与人做妾的地步！现下洛雁灵有了身孕，我如何在这大帅府立足！”

周霆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粗鲁地从她手上脱下玉镯，迫不及待地西楼，留下文馨一人如烂泥一般瘫软在沙发上。

洛雁灵醒来时已是傍晚，见她醒了，兰鸢忙将安胎药端给她，说：“这药是按照师傅给的方子抓的，我一直守着熬好的，小姐趁热喝吧。”

洛雁灵仰头喝下，小脸苦的皱成一团，兰鸢笑着将蜜饯递给她，她拈了一颗放进嘴里，问道：“派人去告诉玫娘了吗？”

萧玫去了城外灵泉寺带发修行，这个大帅府，埋葬了她的一生，她不想死了都逃不开这个牢笼。

杏儿忙应道：“一早就去过了，慧绝师太欣喜极了，说是要在佛前虔诚诵经，求佛祖保佑夫人和小少爷。”

洛雁灵笑了，道：“你怎知是个男孩？”

杏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道：“杏儿就是想着是个男孩日后好随爷一起征战四方！”

洛雁灵抚上小腹，柔声道：“我倒希望是个女孩，温婉文静，找个爱她的人，平安一生就好。别像我似的，在战场上奔波了大半辈子。”如果是个男孩，日后与顾爵，是否也会是他和顾之笙的样子。

顾之霖走进来，兰鸢和杏儿请了安后退下了。

顾之霖拥住她，柔声道：“想什么呢？”

洛雁灵笑了笑，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柔声问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顾之霖圈紧她，在她耳边道：“得女如卿，一生所幸。”

洛雁灵神色黯了黯，他不愿要个男孩，是因为想要与她一样的女儿，还是不愿有个男孩，和顾爵争夺利益。

顾之霖并未察觉到她的心思，继续说：“母亲说明日请大夫来替你好好把把脉。”

洛雁灵笑了笑，若论医术，这世间哪得一人可与怡姑相娉美，但老人家的意思，她也只能应下来。

顾之涵知道后，欢喜的不得了，第二日用过午膳后，便急急地过来，将自己头一日挑好的物件一件件像献宝一样给洛雁灵看。

“之霖你瞧，之涵这块羊脂玉倒是极好的，不如让工匠雕成玉佩，日后给孩子可好？”洛雁灵举起一块通体晶莹的玉说道。

顾之霖放下手中的报纸，笑道：“她的东西，哪样不是顶好的！”

兰鸢被洛雁灵遣去送一支千年人参到林公馆，顺道让怡姑看看如今她贴身用着的东西有无差池。

杏儿进来，请了安，道：“爷，夫人，大夫来了，老夫人说这卧房不好让外人进，看夫人您是否方便去大厅？”

洛雁灵换好衣服后匆忙下了楼。

大夫将手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沉思一会儿后，才说：“夫人身子虚，孩子虽然已有三个月，但胎象不是很稳。这样，我开几服药，让夫人调理一下。”

章玉玲惊叫起来：“三个月？三个月前两孩子不是正闹别扭吗，之霖二个月没有进南楼，这孩子怎么会有三个月？”

洛雁灵的心猛地一紧，三个月，那不就是在军政院的那一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