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娇媚的女子手执青花器酒壶,走到顾之霖身边,朝他勾唇一笑,一只素手轻按住壶盖,一炷美酒自壶口缓缓倾出,斟完酒,女子又是娇然一笑,才施施然走到顾之笙身边,也不知是否无心,竟就软绵绵地倒在了顾之笙身上。
女子娇声道:“瞧我这毛手毛脚的,还好没脏了二少的衣。”
顾之笙抱住她,轻嗅了一下她身上的香味,朗声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顾之霖随着众人一同笑开了,心中却浮现出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两月未曾进过她的房,她倒觉得甚好,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是不舒服。
为首的李老板端起酒杯,说:“来,我们几个小老儿敬司令和二少一杯,日后我们的生意还要仰仗二位呢!”
顾之霖仰头饮尽杯中的酒,道:“几位言重了!奉军的军饷若无几位慷慨解囊,怕还是一个大问题呢!”
酒过三巡,顾之霖的头有些发晕,素日他的酒量极好,怕是因为今日心中有事的缘故吧。
顾之笙笑着唤过潇儿,吩咐道:“潇儿,送司令回军政院去,照顾好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人走后,李老板恭敬道:“二少,倘若今夜潇儿不成功呢?”
顾之笙阴冷地勾起唇,说:“此药唤作两相忘,药性极猛,若今夜无人替他解了药性,一个时辰,他必血管爆裂而亡,但欢好之后,他就会忘却头一夜的床笫之事,不管替他解了药性的人是谁,这把火,一定会在大哥的后院中,烧的漂亮。”
顾之霖感觉胸中似有一团火从大脑烧到胸腔,又顺着胸腔一路烧到下身,眼前的事物都有了万般重影。
潇儿如一条灵活的水蛇一般将胳膊缠在他的腰上,娇声道:“司令,您没事吧?”
万般重影下,她的脸变化不定,文馨,她自己,洛雁灵,最后竟停留在洛雁灵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的脸。
顾之霖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脸,眼中散射出危险的目光。
兰鸢走进办公室,压低声音道:“小姐,做好了!”
洛雁灵从杏儿那儿拿过丝巾,递给兰鸢,漫不经心道:“做干净了吗?”
兰鸢拭掉虎口处并不属于她的血,垂首道:“小姐放心,没有人看见,明日一早便说是进了刺客,丢了几份不太重要的文件。”
洛雁灵站起来,慢慢向外走去,并非她视人命如草芥,而是今日之事断不可再有他人知晓,就连她私下找过杨庭的事也不可传出,否则别说她与杨庭解释不清,顾之霖若察觉到什么,到时她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看似冷静强大,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实则有着他自己的软肋。
“明日以司令部的名义给他们的家人送去抚恤金!”
才走下楼,一束车灯射来,杏儿眼尖,道:“夫人,08的车牌,是爷的车!”
洛雁灵立在阶上,车停稳后,她才不慌不忙地走下去,车门打开,看见顾之霖半敞的衬衫和极力想隐藏自己的衣衫不整的女子,洛雁灵笑笑,对身后的警卫吩咐道:“送司令上楼,我马上上来。”
见顾之霖被他们扶上了楼,洛雁灵对司令道:“把这位小姐送回去!”
杏儿忧道:“夫人,天已晚了,您不回府,明日老妇人那儿怎么解释啊?”
是啊,若不回去,明日问起来,就算她与顾之霖在一起,现下已接近十点了,她又该如何解释她这么晚还没离开的原因呢。
洛雁灵脱下自己的大衣和头上的礼帽,递到兰鸢手中,说:“兰鸢跟我的时间久,身形与我相似,让司机从后门进,晚上灯暗,不会有人察觉,明日一早你们再偷偷出来就是了。”
说罢,快步上了楼。
警卫守在门口,洛雁灵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转身的一瞬间,她贴身携带的匕首如鬼魅一般无声出手,悄没声息地划过两人颈间。
处理完后,她才走进休息室,打来了水,擦掉顾之霖脸上的汗,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洛雁灵俯下身,含住男人的唇,感受到他淡淡的檀香味和几缕酒香,松开唇,看着他,喃喃道:“顾之霖,与你相知却不能相守一生,是否还不如人群中一度擦肩。”
手猛地被顾之霖抓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世界便已天旋地转,被男人压在身下,随即他的吻如暴雨一般落下,洛雁灵艰难地在空隙中寻找呼吸的机会,体内却被点燃了一团火。
春宵 帐暖,汗湿香榻,情意浓浓。
次日清晨,洛雁灵收拾好一切,唤来方俊,道:“昨夜之事,不得告诉任何人,司令喝醉了酒,怕是也记不得那么多了,他若问起,你便说是你替他换的衣服,他若不问,你也不必多嘴,明白了吗?”
方俊不解道:“夫人,您为何不让司令知道?”
洛雁灵淡然一笑,“我只想平静度日罢了。”若让文馨知道,怕是又要吵吵闹闹,做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了,她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但也不是惹是生非之辈。不如让一切都像平常一样,方还能换回几日安静时光。
回到办公室,兰鸢递来一张纸条,洛雁灵看了一眼,勾起了唇,大哥终于准备动手了,五百铁骑营,沈青,铁骑营是当年母亲的主意,现在这支武力,也该为母亲和父亲报仇了!
顾之霖未在洛雁灵面前说过那日的事,洛雁灵只当他是信了方俊的话,也未多加理会。
半个多月洛雁灵与文馨在园中相遇,文馨抱着一把琵琶,施然行礼道:“见过姐姐!”
洛雁灵不屑地笑笑,说:”你这声‘姐姐’倒是叫的我不敢应啊,听闻你也是大家闺秀,怎么还这般不懂规矩,你没有正式进门,叫谁姐姐呢?”
文馨也笑了,说:“听之霖说,姐姐近日心情欠佳,我幼时学过几支小曲,想着来给姐姐解闷。”
洛雁灵将手中鱼食抛入池中,冷冷道:“父亲昏迷未醒,周边匪患未除,此等靡靡之音,我还真无心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