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玫早就准备好了茶等着洛雁灵，看着她一脸平静，萧玫轻叹了口气，劝道：“雁儿，事已至此，你何苦对之霖紧紧相逼？”

洛雁灵偏过头看向她，眼中带有明显的疲倦：“玫娘，我想要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过分吗？”

萧玫握住她的手，“一生一世一双人，有几人能给得起！”

当天晚上，顾之霖来到她房间，说：“只要你同意文馨入府，你的地位不会有丝毫动摇，你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洛雁灵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要的，你从来都给不起！”

顾之霖心中一恸，把住洛雁灵的肩，道：“你为何一定要我在原本可以两全的事情上做一选择！洛雁灵，我为何一定要坐上这个位置，就是不想自己再面临单项选择，你为何不能理解我？”

洛雁灵挣开他，笑了，“理解你？怎么理解你，你以为我会像其他女人那样，容许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容许你从别的女人床上下来再欣然献上我的身体，呵，顾之霖，你看错我了！”

两人之间似乎因为文馨筑起一道高墙，将两人隔在两边，但洛雁灵清楚，他与她，在一起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杏儿将茶放在桌上，道：“夫人，司令可有两个月未进这南楼了！”

洛雁灵放下手中的文件，轻抿了一口茶，淡然道：“这不挺好的，清静，自由，多少人还羡慕不来呢！”

余光扫过杏儿的脸，洛雁灵继续翻动文件，说：“杏儿，他不来，这南楼里的事，他不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吗？”

杏儿脸色大变，忙跪下道：“夫人恕罪啊！”

洛雁灵伸手扶了她一把，说：“傻丫头，我没有怪过你，日后我待你，会和从前一样的。”

洛雁灵将处理好的文件放下，看向窗外，顾之霖，你只看见她对你的一厢情深，甘心没名没分，不在公众面前露面，你可有看见我对你的心意，我做的，从来就不比她少。

洛雁灵皱了皱眉，是啊，文馨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那赤峰一战，她是如何从千里之外的奉天落入桂军手中的。

她终于明白为何赤峰之战如同一块石头一样堵在她的心间，不是因为她失了四城，不是因为顾之霖为了文馨放弃了赤峰，而是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这个应当在奉天倚门盼君归的女人，为何会恰好出现在赤峰，还被桂军当做筹码。

顿时，洛雁灵的心中像是塞了一团乱麻，桂军不可能会进入奉天，单单带走一个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过面的人，他们不应知道文馨的存在。

倘若文馨就是桂军的奸细呢，可她做事的风格不像是一个受过训练的特工，且她为顾之霖诞下一个孩子，这种行为，是绝不会被桂军允许的。

那便是在奉军之中或他们身边，还藏了一双桂军的眼睛。

文馨的事虽然府中众人都在传，但没有人真正见过这个女人，奉军之中真正了解内情的人也应该没有。

“杏儿，你所知的，之霖会和谁无话不谈？”洛雁灵揉着眉心问道。

杏儿沉默了一下，说：“爷平日不喜与人有过多的交谈，若一定要有一个人，那定是杨庭杨参谋长了！”

杨庭，对，他是顾之霖最信任的学长，他应该知道。

洛雁灵追问道：“那杨参谋长知道文小姐的事吗？”

这一次杏儿回答的很干脆：“知道，从前爷不好出面的事，都是杨参谋长与我出面替文小姐安排的。”

洛雁灵感觉所有的事一下堆在脑中，杨庭若是奸细，顾之霖知道会怎么样，他又能否承受得住最信任的学长对他的背叛。

第二日，顾之笙告诉顾之霖，奉天几家大商号晚上设宴，请他务必前去。

顾之霖应下后低下头，忽略了顾之笙冷冷上扬的嘴角。

日暮四合，洛雁灵放下手中的文件，轻轻锤了锤发酸的腰，拿起桌上的电话，“杨参谋长走了吗？”

话务员恭敬道：“回夫人，杨参谋长还未离开。”

“好，请他在办公室等我一下。”

洛雁灵走进杨庭的办公室，杨庭起身迎道：“听说之霖今晚会赴几户大商家的宴请，你没和他一起去啊？”

落座后，洛雁灵笑道：“就是因为他不在，有些事才好与学长说。”

杨庭爽朗一笑，说：“怎么了，与之霖吵架了？”

洛雁灵勾了勾唇，说：“学长是聪明人，我今日前来，也没想与学长绕圈子，桂军许了学长你什么好处？”

杨庭笑容有些僵硬，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洛雁灵盯着杨庭的双眸，说：“我的意思很明白，学长，我们一直想找的奸细，除了是沈寒以外，你也是吧，桂军许了你什么好处，我不相信你和沈寒一样，一开始就是为了套取情报而来。”

杨庭沉默了，许久，他才站起来，恨声道：“凭什么，凭什么我在讲武堂内事事都比他优秀，却只能因为他是大帅长子，我就只能屈居他之下，别人说这是命，可我偏不信命，我偏要与这命搏上一搏！”

洛雁灵笑了，说：“我欣赏学长的豁达，桂军所许，不过一个钱字，这也是他们唯一能许的，学长是奉军高层，桂军不会冒险重用您的，那又怎及这奉军的第二把交椅来的风光？”

杨庭愣了一愣，问道：“你不处置我？”

洛雁灵摇摇头，说：“我信学长并非贪恋钱财之人，我信之霖并未把信任错付给不值的人，我信熙熙爱的，绝不是罔顾情谊的小人！”

杨庭如遭雷击一般呆在那里，洛雁灵站起身来，淡然道：“今日我们的话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包括熙熙。”

出了门，洛雁灵看了几个警卫一眼，又看了兰鸢一眼，兰鸢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洛雁灵勾起唇，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她的高跟鞋击在地板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楼中格外清晰，回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