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雁灵慢慢朝门走去，一瞬间，她的背影看起来那么瘦削，让人忍不住想揽她入怀。“把孩子接回来吧，免得日后徒生事端。爹娘那里，我去说就是了。”

兰鸢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道：“小姐，这样是不是太委屈您了？”

洛雁灵笑笑，笑容中染上一抹勉强和几分苦涩，侧头对兰鸢叹道：“委屈？日后怕还多的是呢！”

顾卓润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只是看了洛雁灵良久，长叹道：“我们顾家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爹和你娘！”

三日后，方俊抱着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进了大帅府，洛雁灵抱着孩子，他与顾之霖生的极像，到底孩子是无辜的，流落在外，免不了是要受苦的。

陆雪莉给孩子取了名字，单名爵，寓意承袭爵位，她虽不喜洛雁灵，但这个孩子到底是她的亲孙子，她倒是疼的紧。

顾卓润的寿辰上，洛雁灵一身深紫色真丝西洋礼服，盘着时新的头发，依旧以顾家长媳的身份，熟练地游走在宾客之间。

有人赞道：“听闻少夫人陪着少帅亲上战场，有此等贤内助，少帅当真是好福气啊！”

顾之霖揽过洛雁灵，笑道：“得妻如此，我顾之霖再无所求。”

洛雁灵笑着看着他，心中却愈发冰冷，他的妻可以是她，但他爱的人，不会是她，却还要装作与她恩爱，他日日做戏，不累吗？

顾之涵拉过洛雁灵，低声道：“嫂嫂，外面有个女人自称是来给父亲拜寿，却又没有请帖，你看??????”

洛雁灵接过兰鸢递来的狐裘坎肩，说：“莫要声张，我出去看看！”

门外，警卫营长见洛雁灵出来，忙请示道：“少夫人，您看这个女人，说是来给大帅拜寿，却又没有请帖，还，还??????”

洛雁灵凌厉的眼刀扫过去，冷声道：“有什么直说就是，一个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警卫营长低头擦擦额上的汗，说：“回少夫人，那女人说，说自己是小少爷的亲娘！”

洛雁灵冷冷地勾起了唇，顾爵的亲娘，她倒是该见识见识了。

门外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这个能让他舍弃江山的女人文馨，未见有倾国倾城之色，不过是小家碧玉罢了，神色中还有几分因家道中落而生的倦态，眉眼之间满是算计的模样。

“文小姐，且不说你是否诚心为父亲祝寿，你如此在我大帅府门前吵闹，让人瞧去，怕是要戳顾家的脊梁骨了！”洛雁灵冷声道。

文馨打量起洛雁灵来，她的神色不似凡人，精致的五官间带有与生俱来的高傲，华贵的皮草的衬托下，更显出她几分高贵。

文馨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说：“我为之霖诞下长子，却不得入府，此事让外人知去，怕是也要戳顾家的脊梁骨吧！”

洛雁灵轻蔑一笑，道：“文小姐不是聪明人啊，你在这大帅府门前大吵大闹，我自会让警卫处理掉你，你若将爵儿之事说出去，你自己的名声上过不去不说，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你呢，文小姐，你须记住，我向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文馨一惊，稳了稳心神，说：“之霖爱我，他不会让你动我的！”

洛雁灵笑意渐浓，上前两步道：“爱？他爱你，自然也会爱别的女人，你迟早会有容颜衰老的那一日，到那时，你还有什么资本留住他。文小姐，以色侍人，自古以来，都不是女人的长久之计！用身体留住男人，你与那些风尘女子有何差别？”

文馨身体微微颤抖，洛雁灵拢了拢狐裘，继续道：“你若想嫁给他，可以，但不能住在大帅府里。”

文馨冷笑一声，说：“少夫人什么意思，我既嫁给了之霖，不住在大帅府，那我住哪？”

洛雁灵身子微倾，冰冷的声音狠狠地压下来：“你还不明白吗，你永远都只能是他的外室！”

走进院子，陆雪莉站在院子中央，看见她，冷冷地开口：“你要怎么对付那个女人我不管，但你必须记住，爵儿是顾家的骨肉，你若伤了他，你自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洛雁灵低头恭敬道：“儿媳知道了！”

看向如墨的苍穹，洛雁灵感觉自己残存的理智也要被渐渐吞掉，凭什么，从前那么多事她都可以忍，文馨一出现她就忍不了了，她素日说话做事都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但这次，她根本不能控制自己。

她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冰冷的世界，处处都是冰冷的，她好想从前在北疆的日子。

一件带有熟悉气味的大衣披在她身上，随即顾之霖的声音响起：“宴会还没完，你就跑出来，让人看见成何体统！”

远远看去，两人耳鬓厮磨，羡煞旁人。

洛雁灵的语气中满是疲惫：“这里没有旁人，你不必这样！”

顾之霖抱紧她，在她耳边冷声道：“你我之事若被旁人发现，就是无底深渊，还是小心为上！”

洛雁灵失了神，自己于他，究竟是什么，他让她留下来究竟是爱她，还是想继续利用她。

之后的宴会，洛雁灵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借身体不适就提前离开。

第二日，她也是称病未出房门，兰鸢将熬好的药递给她，说：“小姐，距上次服药，快一年的时间了。”

洛雁灵握住她的手，眼神中竟带有几分恳求：“兰鸢，怡姑上次说我可试着不用那药了，兰鸢，我不想靠着那个药活一辈子！”

兰鸢脸上满是担心，说：“那要不我派人请师傅来看看？”

洛雁灵摇摇头，说：“此事你知我知，再不可以有其他人知道！”

杏儿匆匆走进来，说：“少夫人出事了，文小姐，文小姐自杀了！”

洛雁灵一惊，问道：“人有没有事？”

杏儿摇摇头，说：“少帅当时正好过去，人救下来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洛雁灵心中苦笑连连，她病在床上，他却陪着别的女人，逢场作戏他都不愿意了吗。自杀，这时间掐的可是真好，怕是再梨花带雨地告诉顾之霖昨夜发生的事，哪个男人见了不是我见犹怜，都会相信她所说的，她洛雁灵才是那个心肠歹毒的人。

洛雁灵摆了摆手，让她们都出去，回来也好，这件事情，早该正式地提出来好好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