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杏儿快步走过，说：“少夫人，大帅同意了亲事，下月初二。”

洛雁灵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之色，“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看着顾之涵脸上愤愤的表情，洛雁灵没有再说话了，未进府就得罪了这颗大帅府上下捧在手心里疼的明珠，这一次，怪不得她了。

顾之霖回来后，看见洛雁灵命杏儿把衣橱里的旗袍收起来，代之的是最新式的洋装。

顾之霖立在一边，问道：“你这是何意？”

洛雁灵站起来，拿起一件白色的洋装，道：“我已向父亲提出，明日起，进军中任职！”

顾之霖让杏儿出去后，问道：“为什么？”

洛雁灵看向窗外，说：“父亲允了秦家的亲事，我既不愿与秦雅言过多接触，更不想被她们困死在这宅院中！”

当天夜里，顾之霖临时去了剿匪前线，立在门前看着汽车离开，洛雁灵自嘲般笑了笑，似自言自语道：“奉军何时在梅山有了剿匪任务？”

沈御尴尬地笑了笑，说：“少夫人早点休息，明早属下来接您！”

“沈副官！”洛雁灵叫住他，“看见我现在这样，你可满意了？”

沈御的背影僵了一下，洛雁灵笑了起来，说：“沈御，你不必这样，我洛雁灵要的从来都不是遇事逃避的懦夫！”

沈御手紧紧握起，极力保持平静：“少夫人早点休息吧！”

沈御走后，洛雁灵笑了笑，罢了，随他去吧。

一身严肃的黑色洋装，礼帽上的面纱遮住她大半绝美的容颜，面纱后的一双水眸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这才是她，那个在北疆军队中让人闻风丧胆的“洛家女诸葛”。

兰鸢将包递给她，她拿过包，将梳妆台上一把小巧的手枪装进包里，踩着优雅的步子离开。

嬷嬷将茶递给陆雪莉，退到她身后，说：“夫人，少夫人已经去军中了！”

陆雪莉睁开眼，射出一丝恶毒，喝了一口香茗，冷笑道：“她果真还是这般耐不住性子，她和她母亲一样！”

走进办公楼，几个青年军官走过来，看见洛雁灵，忙敬礼道：“属下参见少夫人！少夫人怎不和少帅一同前来！”

洛雁灵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说：“他昨夜去了梅山前线，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为首的人疑道：“梅山？没有部队开赴梅山啊？”

洛雁灵笑容微微有些僵硬，随即道：“应该是父帅私下交给他的任务吧，我也不好过问。”

身后一人踢了他一下，为首的军官忙说：“属下失言，这事与属下无关，属下先告退。”

几人匆忙离开后，洛雁灵揉了揉嘴角，说：“沈副官，麻烦你带我去我的办公室！”

办公室倒还宽敞，沈御把手中的文件放下，说：“这是军火商的资料，军备需要在月末补充好。”

洛雁灵翻了翻，说：“杨参谋长在吗？去请他过来一下。”

杨庭很快过来，洛雁灵冷冷地开口：“之霖是否去了梅山前线，学长与我心知肚明，但他去没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必须在梅山前线，不仅我与你要这么认为，二弟，父帅，所有人都要这么认为。我的意思学长明白了吗？”

杨庭一愣，下意识道：“弟妹的胸襟，足以令男儿惭愧，此时若换做我与熙儿，怕是她早已拆了宅子了。”

洛雁灵淡然一笑，胸襟，他与她不过是盟友，她的义务，就是帮助他清除这些障碍，她对他也没有感情，何来胸襟一说。

“希望这种情况永远不会发生到你与熙熙之间！”

三日后，顾之霖回来。洛雁灵没有开口问什么，她清楚，她有什么资格问这个问题，她以什么身份问，朋友，盟友还是妻子？

“这是军火商的资料，你看看吧！”

看着洛雁灵用厚厚的妆容掩盖住的憔悴，顾之霖想说的话堵在喉咙处，万里江山在握，他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她是洛家的三小姐，她原本可以有美满一生，只可惜嫁给了他，过上这种生活。

“我已经联系了一批军火，明日见面，你要同去吗？”

“好！”

说是夫妻，两人竟已生疏到如此地步了，自古联姻，就无人收获了真正的美满一生吗？

梦中依旧是那个破旧的小院，但站在院中的人不再是母亲，而是那个名义上的长姐。

“说，我那簪子是不是你这贱胚子偷的，你与你那母亲一样，生了一副狐媚子的脸，你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做给谁看！”

“我没有，我没有！”

顾之霖早已习惯了身旁人的呓语，当他小心地握住她的手时，她似乎就会平静下来。

用过早膳，两人便带了一队亲兵赶去约定的地点。

领头人是个俄国商人，是个九州通，还给自己取了个九州名字，叫金祥。说的一口流利的中文，所以他们也没有带翻译过去。

谈得很顺利，金祥收下银元后，指挥着手下把武器运上车。

洛雁灵随意地在院中走动着，身后两个俄国人肆无忌惮地用俄语交流着，听了几句，洛雁灵的脸色渐渐变了。

她快步走到几个正在搬东西的士兵面前，抬了抬手，示意他们放下箱子，两人放下箱子敬礼道：“少夫人有何吩咐？”

洛雁灵冷冷地吩咐道：“把箱子打开！”

两人虽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放下箱子。

洛雁灵取下手套，拈起一颗子弹，放在手中掂了掂，秀眉微微蹙起，转身吩咐道：“去请少帅和金先生过来！”

说罢，她又拿起一枚手榴弹，在手上把玩着。

顾之霖很快和金祥一起走过来，洛雁灵抿嘴一笑，说：“金先生，我们国人讲究一个‘缘’字，如今你与我们合作，便是缘。今思及此，想着送金先生一个礼物，还请您笑纳！”

说罢，她一把拉开手榴弹的引线，把其扔到金祥脚下，金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跳到一旁，发现手榴弹没有爆炸，才长舒了一口气，打着哈哈道：“少夫人可真会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