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洛倾染不知要如何开口。

苏陌宸拂袖而去，“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来人，带她下去。”

“陌宸，我。”洛倾染不想让这件事成为两个人的心结，站起身，唤回了苏陌宸远去的步伐，苏陌宸言语冰冷，“你还想说些什么？”

“我。”洛倾染刚想开口，被楚楚拦下，“启禀皇上，容臣妾插一句话，云儿她跟着倾充容，看来也是受了不少委屈，不如，给个位分吧。”

苏陌宸静默，看了看洛倾染的倔强，云儿在一边楚楚可怜，终是开口，“从七品云良媛，就住在你的永和宫吧。”

云儿俯地谢恩，看着洛倾染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启唇相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洛倾染轻启唇畔，却是什么都再也说不出来，感觉心里是抽丝般的疼痛，“皇上，臣妾无话可说。”

这一刻，苏陌宸走的决绝，为什么，触手可及的幸福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变得如此不易？这一天，映进双眸的只剩哀愁，这就是宿命吗？覆水难收。。。

宁合宫中，太后闭目凝神，云舒静静递上一杯茶，不动声色的问着，“太后娘娘，真的相信此事是倾充容所为吗？”

太后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叹着，“哀家在这深宫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明白？这件事里，获利最大的就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您，是指，楚美人？”云舒小心翼翼的问着。

太后点了点头，云舒更加疑惑不解，“那您，为什么，还要这么惩处倾充容？”

太后脸色变得凝重，“她是无辜的，可心计远远不够，她以为在这个宫里，有了皇帝宠爱，就高枕无忧，两耳不听窗外事了？呵呵，心思这么单纯，以后，如何得哀家重用？这次，只当给她一个教训，哀家这次不妨做个狠心人。”

云舒点了点头，算是懂了。

苏陌宸这厢回了乾清宫，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龙案上奏折打翻一地，李德盛见了，挥了挥手示意殿内人都退了下去，一点点拾起散落的奏折，重新摆放整齐，躬身立在苏陌宸面前，“皇上，奴才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苏陌宸负手而立。

“奴才大小跟在皇上身边，看得出来，皇上真的喜欢充容娘娘，奴才也相信娘娘的为人，此事一定不是娘娘所为，皇上睿智，自然一定也知道，奴才斗胆问一句，皇上既然明知一切，为什么还是不肯和娘娘重修旧好呢？偏偏彼此折磨着？奴才若有哪句说的不对，尽听皇上处罚。”李德盛说完跪了下去。

苏陌宸凝视着李德盛良久，终是叫他起来，长长叹息，眉目紧锁，话语中渗出一丝沉重和悲痛，目光遥望远方，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问着，“你可还记得那次朕去西域救染染回来吗？”

“奴才记得。”李德盛道。

“朕虽然将赫连靖隐俘虏，但你知道他路过朕的身边，对朕说了什么吗？”苏陌宸道。

“奴才不敢妄自猜测。”李德盛目光不敢直视苏陌宸。

苏陌宸像是在和自己对话，“他和朕说，‘本王想得到的东西，从没有一次失手过，况且是一个异数的存在，带这样一个女人回去，就不怕会连累整座紫禁城吗？若想两邦和平，就把她交给本王，本王随时等陛下回心转意。’，

赫连靖隐为人狡诈，朕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在这个王朝有多少西域的细作存在，虽然此事朕相信与染染无关，可不得不承认，从染染被册封一来，这座皇城确实在发生着一点点的变化，朕当初不相信，可是现在又不得不去相信，朕都不知道把她锁在这座皇城到底是对是错？”

这时的苏陌宸迷茫的像个孩子，确实，他是爱洛倾染的，可他不愿意相信所谓‘倾染和这天下不能共存’的胡言，他宁愿倾自己所有去保护这个所爱之人一生幸福。

可现在看来，也许，是自己太幼稚，也许，自己终究抗争不过宿命，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情深缘浅，可自己不愿去相信，始终不愿意。

李德盛听着苏陌宸的话慢慢传来，小心翼翼的觑了觑苏陌宸的神色，虽然，自己看着这个皇帝一点点成长起来，可是现在，却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他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越来越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洛倾染是自己见过的第一个敢忤逆苏陌宸的人，也是第一个，让眼前这位皇帝如此放不下的，虽然苏陌宸的话语里，有很多自己不懂的东西，却也不再敢深深去问。

看着苏陌宸慢慢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忍心去打扰，自己这一刻看到的，只是平凡天地里，一个平凡的男子，最基本的奢望，却是那样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