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望着公孙淳的背影发了会呆,转身往太乙殿正门走去,却从里面匆匆走出的齐春和结结实实地撞倒在地上。
“哎呀,公主殿下……”齐春和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扶起坐在地上的未央。
她也不生气,自己站起来又搀起还跪着的齐春和,不解地望着他,“公公这是怎么了,如此慌张?”
齐春和也只有实话相告,“陛下方才差点昏倒,老奴要去宣御医……”
“父亲怎么了?”未央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抬脚便要进去,被齐春和轻轻拉住。
“公主殿下不必忧心,许是陛下最近太累,陛下不想尽人皆知,所以命老奴亲自去宣御医,老奴方才走得急了,还望殿下恕罪。”
“哎呀,公公说什么呢,我几时要怪罪于您,您赶紧去宣御医,我进去看父亲。”
“是。”
“爹爹。”
未央望着半卧在榻上闭目养神却掩不住疲累之态的公孙钰,心微微有些疼。
这完全和她现代意识里想象的不一样,皇帝不该是这个样子吧?不该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不怒自威的嘛!
可公孙钰对未央的疼爱就完全是普通人家的父亲疼爱女儿,完全不掺杂任何权力的东西。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心疼这位大魏天子,又羡慕嫉妒这位长信公主,可转念一想她不就是长信不就是未央嘛,干嘛又要羡慕嫉妒自己呢?
“澈儿……”公孙钰并没有睁眼看她,只是抬手拍拍身前的空的地方,示意她坐下。
未央没有说话,只是乖乖地坐了下来。
公孙钰这才睁开眼睛,微笑看着她,“你一叫爹爹准是有什么事情……”
她摇摇头,“齐公公说您病了……”
公孙钰这才意识到未央如此乖巧安静的缘由,“不碍事的,大概是昨晚受了些风,待会御医看看。”
未央不相信,觉得他是故作轻松,“是不是方才三哥来说什么惹您生气了?”
“他?”公孙钰不屑地笑笑,“朕怎么会生他的气,再说,这也算是最心平气和的一次了。”
他们父子其实心知肚明,却终究都不肯向对方的脾性妥协,真是一对冤家。
“那是怎么了,爹爹的身体一向好得很。”
“好也会有累得时候啊,就像你前些日子大病的那一场,不也是累了跟朕耍脾气吗,害得为父好几宿都没有睡觉……”公孙钰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提到上次的事,总要牵扯些不愉快的话题。
而未央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眼圈分明有些红,“您好几宿都没有睡觉?”
公孙钰知道又惹出了她的伤心赶紧安慰,“都过去了,你病好了朕也没白熬那几宿啊。”
“是孩儿不孝……”未央想哭,却还是狠狠地忍了回去。
“别说傻话了。”
“孩儿是不是从小到大都在让爹爹担心?”
“你现在也不大啊。”公孙钰极其和蔼温和地说道。
“不大吗?爹爹不是要一门心思要给孩儿说亲事么?”
公孙钰笑起来,“这是跟年纪没有关系,你早晚是要嫁人的啊……”
“可孩儿不想嫁,孩儿就在这里陪着爹爹……”
“傻孩子,你要一辈子在这里陪着为父么,为父若是真留你一辈子那任谁都要骂朕自私了,将来朕如何同你母亲交待?”
公孙钰有些动情地说着,大概同所有平常人家的父亲一般,他舍不得女儿,却也知道留她久了是对她的不负责。
提到母亲,未央忽然心里起了一阵怒气,但见公孙钰憔悴的脸色还是压了回去,她不管怎样也不该这个时候提起往事。
“陛下。”齐春和领着陆御医走进来。
未央赶紧让到一边站着。
“罢了,罢了,别那么多规矩了。”公孙钰冲要准备行礼的陆御医摆摆手。
未央忍不住凑上前看陆御医为公孙钰诊脉。
手刚一搭上,陆御医就转头对着未央,“公主殿下不必担心,陛下脉象平和,只是受了些风寒。”
“没有大碍?”齐春和一脸焦急也围了上来。
“无碍无碍,公公也不必挂心。”
“哎,陆御医,你这是给朕诊病吧,怎么不对朕说一句,反倒对着他们说个不休?”公孙钰有些急了,直了直身子。
“呃,这个,臣,臣见公主殿下太过担心,反倒是陛下……”
“好了,父亲,要陆御医开药方,受了风寒就要静养,按时吃药。”未央即刻打断了陆御医的话,令他很是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因为谁也不敢如此语气跟公孙钰讲话。
“是,是。”
“是什么,药方就不用开了,朕休息两日就好了。”
“父亲……”
“不必再说了。”公孙钰不容改变的摆摆手。
未央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齐春和说道,“陛下,尚书大人觐见。”
未央吐了一口气,瞪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