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钰拉着她走进了太乙殿后面的亭台中,很自然地在石阶上坐了下来,“你不想嫁他?”
未央不置可否,坐在了公孙钰脚边,“可他为何至今都不愿续娶?从未有人如此吧,菀儿也说他……”
“澈儿——”公孙钰不以为然地打断她,“不要从别人的眼中和口中去了解一个人。即使是为父,你也从不同的人口中得知不同的朕了吧?”
未央点点头,“是这样,槿儿口中的父亲和梁眼中的父亲就完全不一样。”
“噢?”公孙钰来了兴趣,他可是很想知道他的嫡长孙和嫡孙女是怎么看自己的,“他们怎么说?
未央故作神秘地笑了一下,“不告诉您,要是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公孙钰故意生气道,“连为父也瞒,你到底跟谁近?”
“当然是和槿儿啊,我是槿儿最喜欢的小姑母,当然要和她站在一起。”未央也故意说道。
公孙钰抬手轻轻推了下她的头,却开心地笑起来。
“你试着去了解持恒,也许你眼中的他跟别人眼中的完全不一样。”公孙钰温柔地说着。
这种温柔他只对着自己的小女儿,这似乎是未央的特权,对别人从未有过,然而她却习以为常,以至于接受不了往后他残忍强势地对待自己的哥哥们。
“早就不一样了,我还以为他手无缚鸡之力呢,结果马术那么好,击鞠的动作那么娴熟。”明明是夸云韧,语气在公孙钰听来却怪怪的。
“既然夸他就要当面说与他听嘛。”
“不用,用不了多久父亲就会说与他听的。而且他仗着曾做过我的老师就那么爱管我的事。”
“你呀。”公孙钰手指了指她的额头却只有无奈。
他又忽然严肃了脸,“淳儿如何告知你?”
“我本就想去三哥那儿,今日他又邀我去他府邸就正好说起前日萧老师拜会他的事。”
“这么巧?”公孙钰怀疑地望着一脸无害的未央。
“父亲不信?”她微怒,“您若是不信那孩儿也没办法。”
“淳儿不该如此轻,他该第一个来禀报朕!”公孙钰也带着怒气。
“父亲在气什么?”未央又是不解又是生气,索性站了起来,“三哥若是向父亲禀告,那也是正式来觐见父亲,他来过可父亲不在太乙宫,难道这也是三哥的错?”
公孙钰一下子被噎住了。
“父亲是怀疑三哥什么吗?”未央有些难过地看着他。
他抬头回望着她,忽然被她眼中忧伤的情绪抓住,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他摇摇头,“朕怎么会怀疑自己的儿子,说起来,也只有淳儿性情最肖朕。”
未央没有说话,又重新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她忽然想起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四哥公孙澄了,前几日见他时总觉得他心神不宁,以为他病了,他却说没事。
“那大哥呢,大哥是储君呢。”
“他?”公孙钰没有想到她会如此问,“他大概是最不似朕的。”
“那正好,父亲与大哥互补。”未央灵光一现,突然想到如何说服父亲改变对大哥的看法。
“互补?”公孙钰一头雾水,“你哪来的这些词?”
“就是,就是……”未央绞尽脑汁,“就是父亲性情刚强决断可也需要大哥的思虑再三考量周全和……”
“和什么,优柔寡断吗?如今是朕在,若是百年之后朕不在了呢?他还是只有优柔寡断……”
“父亲——”未央惊呼着站了起来,“您说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变了,竟然忌讳起“百年之后”了,或许她就是未央了。
公孙钰无奈又情绪复杂地笑了一下,“总要经历的,总会到那一日的。”
“不会,不会,不会,您别说了。”未央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太乙殿,撂下了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