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觉得眼前一片混沌，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她却看不见，眼皮有千斤重，任凭如何用力都睁不开。

好像是姐姐孟熹的声音，有些哽咽，“父皇，别担心……明澈会好起来的……”

“都是儿臣的错……”

“你有什么错，要错也是驸马的错，连下人仆从都管教不了……”公孙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威严。

未央想起身与他争辩，却浑身无力，想动却动弹不得。

接着又是一声重重叹息，是公孙钰的。

只是这些都越来越不真切，所有声音都跟着缥缈起来，未央觉得自己是在雾中，在水里，昏昏沉沉，意识越来越模糊，自己又想沉沉睡去。

……

七落见未央依旧昏睡着，就知会两名宫女好好照看自己在殿门外守着，顺便也眯一会。未央已经连续六七日，时醒时睡，该来看她的人全都来了一遭她却仍旧只会昏睡。

公孙钰忙完国事几乎都守在她身边，她却总不见好转，夜里起了高烧，清晨又退了下去，反反复复，折腾着自己的身子也让公孙钰倍受煎熬。

“公主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不知何时，云韧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七落一个激灵赶紧站了起来冲她行礼，却一时间忘了回答他。

“怎么样了？”

“公主殿下还未醒。”

云韧皱皱眉头，“还在发烧么？”

七落摇头，“方才已经退了。”

云韧无声叹了口气。

“云尚书要进去看探望下公主殿下么？”

云韧犹豫着，自从未央病倒，他心里就有愧疚感，那日对她说的那样的话，或许在她心里留了下阴影，以至于听到这样的事情接受不了而病倒。

“随我进去吧。”云韧轻轻说了一句。

七落走在前面轻轻替他推开门。

他慢慢往榻前走，两名宫女看见他行礼，静静退到一边。

只不过才几日的工夫，云韧觉得她比以前更瘦了些，脸色苍白，偶尔皱起的眉头似乎说明了她正经受着痛苦。

“御医怎么说？”云韧低声问着七落。

“梁御医说公主殿下是感了风寒又受了惊吓，才会昏睡高烧的。”

云韧不再说话，看了一会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未央微弱的声音。

“持恒，是你么？”许是昏睡了太久，未央还是无力起来，只是转头看着模糊的身影在晃动。

“公主殿下，您醒了？”七落奔到榻前，喜出望外。

未央不理会，挣扎着想要起来。

云韧转身犹豫着还是走上前去，一把扶住挣扎着差点再躺倒的未央。

“还是躺下好好休息吧。”云韧不去看她的眼睛。

未央却始终盯着他，眼泪无声滑过脸颊，“持恒……父亲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们都是因为我而死的，若不是我执意要弄明白，他们就不会死……”

未央由无声地流泪变成呜咽，继而开始放声大哭，弄得云韧与七落不知所措。

他索性在她榻前坐下，“公主殿下不要哭。”

未央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抱住云韧哭得毫无顾忌。她需要的是发泄，内心的恐惧如今自能用泪水来宣泄。

“公，公主殿下……”云韧突然拿这个小孩没办法，“不要再哭了，会伤身子，病还没好呢。”

站在殿外的公孙钰如石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