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低头沉默不语,公孙钰的强势淡定让她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若是她的身世真的有那么简单,长德也就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她,可她只有先选择暂时相信。
她走近想要拉起长乐,却被公孙钰轻声喝止。
“扶她做什么?”
“您要她们一直跪着么?是我要见将军夫人叙旧,不想在太乙殿打扰父亲,所以才要到姐姐这里来的。”未央面不改色,却不知道公孙钰心如明镜。
“是么?”他淡淡一笑,挑眉望向未央。
“是……”她没底气地回应。
长乐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袖,“明澈,别说了,瞒不过父皇……”
她看了长乐一眼,瞒不过就不瞒嘛,“那又怎样,这不是很平常嘛,只是将军夫人进宫来看我啊,虽然我事先并不知情,可父亲若是因为这件事生气,那就是心里有鬼。”
长乐倒吸一口气,她曾听公孙澄还有梁说过未央性情大变,却没有想到竟然可以如此毫无顾忌直言不讳。
可秦子初觉得心里畅快了些,至少未央可以不用像原来那样畏首畏尾地憋屈而公孙钰虽有心护她却对她的委屈无从知道。
“你——”公孙钰一时气急,竟然词穷了,瞪了半天只有一句,“放肆!”
长乐赶紧又扯了她衣袖,示意她跪下,未央却装作感觉不到,倔强地望着公孙钰。
“好,好,好。”公孙钰一直都是拿未央没办法的,她冷战她也只能选择沉默,如今她顶撞他,他竟然也无言以对。
“朕是天子,当然坦坦荡荡,有什么鬼?”公孙钰良久憋出这么一句话。
“孩儿如何知道?”未央一摊手,做了个现代动作。
长乐都不忍再看,谁敢在公孙钰面前如此?即使高傲如三哥公孙淳,在他面前也是垂首而立。
“公孙明澈!”公孙钰气的高声呵斥起来,“你要气死我吗?”
“孩儿不敢。”未央又恭恭敬敬地跪下来,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也没了火气。
“都起来吧。”公孙钰摆摆手,自己先在上座坐下,又看向秦子初,突然问道,“夫人可愿持恒做主婚人?”
她愣了一下,低头恭敬道,“大将军与臣妾全凭陛下安排。”
公孙钰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陛下准许臣妾先告退。”秦子初匍匐在地。
公孙钰望着她,无声叹了口气,“退下吧。”
秦子初慢慢起身,有些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站在公孙钰身旁的未央,而未央与她眼神刚一交汇就即刻转向别处,装作并不注意她。
秦子初忽然觉得有些希望,这至少说明未央对她的话还是信了三分的。
可还未退出又被公孙钰叫住,“夫人!”
“陛下?”她不敢抬头去看他。
“令兄一向可好?”
秦子初惊了一下,“臣妾已经许久未去信家兄了。”
“噢?是么?”公孙钰悠闲地理了一下袍摆,“那凌恺的婚事总该告知他一声吧?朕刚刚还召见了诫之。”
“臣,臣妾会写信告知家兄。”秦子初莫名有些心虚。
“希望他能明白朕的心意,孟焉与凌恺是门当户对……”
秦子初恭敬跪下,“陛下如此是折煞恺儿了,是恺儿高攀长德公主殿下了……”
“你是想说高攀不起吗?”
“臣妾……”
公孙钰抬头望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未央,“你们高攀不起的是澈儿,不是孟焉,明白么?”
秦子初跪在当地沉默着,可却是在强忍着愤怒。
“不要老想着她母亲是谁,她首先是朕的女儿。”
“父皇……”长乐小心提醒着。
她觉得公孙钰今日与往日不同,他从不会如此在臣下面前表明心迹,说到底还是怕未央洞悉身世,“儿臣送将军夫人吧。”
公孙钰忽然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低头摆手,不再说话。
转眼屋内只剩下未央与公孙钰两人,未央忽然觉得尴尬,支吾了半天,“孩儿也先退下了……”
“你去哪里?难道你回太乙殿,我要在孟熹的霞霙殿待着?”公孙钰瞪着她。
未央已经忘了她也是住在太乙殿的,于是绞尽脑汁半天,“您来霞霙殿不就是看姐姐的嘛,我走了您可以在这里等姐姐啊。”
公孙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冲着门外就喊,“齐春和,回太乙殿!”
他话音未落,未央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在这里等姐姐。”
他无奈地望着未央,“不行!”
“为何?”
“没有缘由。”公孙钰说着一把拉起未央,还未走到门边,齐春和就跳了进来差点撞倒他。
齐春和赶紧匍匐在地。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陛,陛下,太子殿下与豫王殿下在议事堂里吵起来了。”
“吵起来?持恒呢?”
“云尚书不在。议事堂的小黄门刚刚来报,豫王殿下对太子殿下大打出手!”齐春和语气是不能淡定了。
“什么?”公孙钰拉起未央就往议事堂方向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