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喝点水吧？”白子末的贴身侍女绛儿将水囊递到她嘴边，她却只是摇摇头，仍旧靠在车窗上不动。

“公主，您是想小公主了吧？索性咱们回扬都吧！”

“绛儿！”白子末坐直了身子望着她，“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我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就不能再回头。”

“可是，可是我们是私自出来的，陛下已经派了好几队人马来追咱们了，陛下……不允许您这么做的……他觉得是耻辱，他宁可荣王殿下一辈子都在……”

“你不会懂，绛儿，荣王殿下还是个孩子，他是陛下的儿子，陛下怎么会不心疼他，还有那些将军和士兵都是无辜的。只是他不能也绝不会开口同意我去交换他们，所以我要替他做决断。”白子末面色坚定，心却微微被刺痛了，女儿，她唯一对不起又难舍的就是女儿，怕是将来她会连她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她也会不知道自己这个亲生母亲。

“可是北燕他们也太霸道了，硬说国君是要把您许给他们国王的，是陛下抢了去，如今大魏败了，他们却提出这样的条件，就是要羞辱陛下和您……此去也不知他会如何待您，又会不会守信用……”

“别说了绛儿！”白子末变了脸色，绛儿便赶紧闭了口，“我会让他守信放了荣王殿下他们，不然定叫他颜面无存。”

两人相对无言，末了，绛儿还是忍不住，“可我还是放不下小公主，她还那么小……”

“皇后殿下会好好照顾她的，她会替我好好给澈儿过周岁生辰的。”白子末这么说着，从心底泛起了阵阵苦涩。

可却还是毅然决定如此，她如今能为她爱的人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有不舍有难过，甚至有绝望，因为这一走，怕是这一世都不可能再见到那个叫公孙钰的男人，即使这个人是高高在上的大魏皇帝，只是却不曾有后悔……

……

“一百人连两个弱女子都追不上！平日里这么养着你们有何用！”公孙钰训斥着跪在殿前的他的贴身侍卫们。

侍卫们只是低头匍匐在地，没有敢抬头回话，这样却更令公孙钰气恼。

“你们！”公孙钰猛地站起来冲到面前，却被来的皇后及时拦住了。

“你们都先下去歇息吧。”皇后温和地说着，侍卫们慢慢抬头都不敢有什么动作，“下去吧。”皇后继续温和地说着。

侍卫们见公孙钰不置可否， 便悄无声息地慢慢退了出去。

“陛下何必冲他们发这么大的火，伤了身子就不好了。”皇后扶着公孙钰坐下。

“子末怕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公孙钰有些绝望地望着皇后。

皇后伏在公孙钰脚边，“她是在替陛下做决断。”

“可朕不需要这样的决断！这对朕来说是耻辱，我已经明令她了，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不准许她如此做！”公孙钰有些歇斯底里，但是等碰上皇后温和的眼神时又安静了下来。

“如果她不那样做，会一辈子不心安的……”皇后喃喃道。

“你就这么认同她这么做？！就因为她要救的是清儿？”

“我不认同……”皇后有些受伤，她料到公孙钰会如此说，她也知道白子末如此做对公孙钰意味着什么，“可我理解她，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公孙钰望着她，许久没有说话，皇后在他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泪，只是看久了又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陛下，我们还有澈儿，好好照顾澈儿是我们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澈儿……”公孙钰茫然念叨着小女儿的名，眼睛里空无一物，突然看向皇后，“从今以后澈儿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女儿，这里也没有什么叫白子末的女人……西赵国也从未有什么公主嫁过来……”

他淡淡地说着面无表情，心却被揪得生疼。

“陛下……”皇后望着公孙钰离开却没有追上去，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模糊在她的泪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