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芥按在键盘上的双手,指尖微微泛白,牙齿也咬得吱吱作响。看着床上的顾佳音,沈芥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无奈的说着:“佳音,如果你没有来到这个学校多好啊,或许不会认识我,也不会认识那样的人渣。”
顾佳音静静的听着,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呢。见到李宏硕之后,沈芥眼里的犹豫和悲伤,哪怕掩饰得再好,也被顾佳音察觉到了。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晓呢:第一次沈芥在槐树下看到李宏硕眼里就曾闪过一丝厌恶,而那时,顾佳音看到了;
再后来在图书馆偶遇李宏硕时,顾佳音察觉到了身旁的桌子上那一抹注视的目光;
再之后槐树下的相约,顾佳音在楼梯上看到沈芥,那时的沈芥询问口吻中的一丝失落,顾佳音感受到了。
只是她不想去问,不想知道原因,只想一直自欺欺人罢了,只想沉溺在爱情里罢了......可是,顾佳音不懂,她这样的选择,只是会让自己痛苦,同时也让沈芥痛苦着。
如同命运牵起的两条相对的船舶,一条背离了最初的静态,就让本该紧贴的心灵,向着相悖的路越走越远。
顾佳音静静的听着沈芥痛苦般的宣泄,内心又陷入了更深的漩涡。或许,一切不过是场浮华的梦,梦醒后人去楼空。
天空开始一点点泛白,洒下第一抹微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书桌上,顾佳音装作刚醒似的坐起来,假意揉揉朦胧的睡眼。沈芥也收起了一脸忧虑和气愤的神情,似慈爱的母亲的般,温柔的注视着顾佳音。
“佳音,刚起吗?太阳都晒屁股了,一会儿赶紧洗漱,咱们一起去吃饭。”沈芥合上打开的电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说着。
“好啊,等我收拾一下,我的沈大小姐。”顾佳音也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小俏皮的说着。
顾佳音看着沈芥,心知两人现在再难回到大一时的那种亲密无间了,只是两人都在伪装,伪装得什么都不曾知晓,这样不过是更累而已。
餐厅内,两人依旧打打闹闹,在外人看来是多么亲密无间,羡煞旁人。可也许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这样更累。
顾佳音放进嘴里一口喷香的炒饭,咂咂嘴,再美味的饭菜也不过是味同嚼蜡。她不想再这样了,于是开口道:“芥子,我想和你说件事。”
沈芥看着顾佳音一脸严肃,也变得严肃起来,放下了餐具,听着顾佳音说着。
“沈芥,我知道你不看好我和李宏硕。他是不是有等的人?”顾佳音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悲伤,直勾勾的盯着沈芥开口道。
“佳音,你怎么知道的?我......”沈芥有一种伪装很久被看透的窘迫,支支吾吾的开口。
顾佳音摆了摆手,示意沈芥不要打断自己,嘴角勾起讽刺的微笑。
旋即,自顾自的开口:“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了解他,那天你在食堂告诉我他的身世,说他是个花心的男生。那个时候我看到你眼里的气愤了,其实你是不想我再会走你的老路吧?”
顾佳音看看沈芥瞪大的眼睛,依旧自顾自的开口:“说实话,我也没有想过会和他相守到白头,我只是想明白什么是爱而已。它真的就像泰戈尔说的那样圣洁美好吗?”
说得激动了,顾佳音站起来拍着沈芥的肩膀,愤愤而言:“或是什么样别的滋味,我看得多了,我不甘心再听一个个过来人告诉我的爱情的含义,我想自己去明白。芥子,这样,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沈芥看着顾佳音越说越激动,眼里也悄然漫上一层白雾:那或许是眼底的泪水蒸发的结晶吧。
沈芥挣扎在理性和感性的边缘,她不愿顾佳音再上了李宏硕的当,可是,看着顾佳音那么渴望得到自己的支持,终是再多挣扎都化作一句话:“佳音,如果,那是你的选择,我会支持你的。毕竟我们是朋友。”
顾佳音看着沈芥支持的眼神,心里的不安与彷徨仿佛被沈芥那句支持的话驱散得一干二净。重重的点了点头,嘴角又再上扬,留下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沈芥也终是释怀的笑笑。
那时,窗外阳光仿佛也变得温暖,似乎在祝福着这对交心的朋友又再重归于好。
相悖的两条船,终是在太阳的指引下又紧紧相依相靠,曾经彷徨的内心,也被阳光驱散了阴霾,再度紧紧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