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颇具古典气息的酒楼,古色古香,令人有种清幽的感觉,上等的建筑材料,装饰的也很文雅,地方也很宽敞,不像普通的酒肆,好像很适合文生在此探讨文学的地方。
吕方把马匹交给店小二,就走了进去,入目处和现在的茶楼差不多,诺大的厅堂上摆放着许多坐位,中间空出一片地方,环境很好,许多文生在此天南地北的高谈阔论,楼牌之上上书几个大字:温菊阁。
当真是个好地方。
今天酒楼内正是当世大儒蔡邕举办的一场诗友交流会。蔡邕,东汉文学家、书法家。他博学多才,通晓经史、天文、音律,擅长辞赋。因李儒劝董卓擢用名流,来收取人望,蔡邕被董卓重用,一月三迁其官,拜为侍中,甚为亲厚,所以他也有这个能力来举办这次的诗友会,若不然早就被西凉兵给收拾了。
就当吕方进入的时候,原本有些喧声的探讨渐渐的小了下来,最后戛然而止,鸦雀无声。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或轻蔑,或不解,或直接无视……
因为吕方可不是一般人物,那可是董卓的义子,‘响当当’的名头。不过并没有人因为这些来待见吕方,在这些士子的眼里,董卓独揽大权,亵渎朝纲,董卓就是贱贼,那贼的义子,呵呵,就是小贼了。这些士子有这些情绪也就不为怪了。
不过这里的主人就不是这种情绪了,来者是客嘛,并且董卓对他还是不错的。
就见一个大衍之年的儒雅老者朝吕方微一拱手道:“原来是吕将军驾临,真让寒舍蓬荜生辉!”言语之间没有任何的不满或恭维,很中肯。
吕方见此却也是缓解了刚才的尴尬,他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别人都忌惮他这个义子身份,但又有谁能真正理解他的处境呢,幸好有蔡邕前来解围,笑着还礼道:“吕布虽是武将,却也仰慕先生身上的儒雅之风,特来聆听,不请自到,还望海涵。”
蔡邕果然气度不凡,不似他人那般眼色识人,吕方心中赞道。
“无妨,无妨,将军虽为武将,身上却颇具文风,相必将军也是喜爱诗书之人,里面请。”蔡邕平淡的说道,虚引吕方入内,给了吕方个台阶下。
“先生过赞了,请。”吕方笑道。随着就走了进去,自己这还是第一次到这种文绉绉的地方来,想当初在现代的时候,人们一天到晚都在积极的挣钱,那里还弄这些东西,虽然个个衣冠楚楚,人模狗样,但是肚子里的东西,谁都清楚。
今天来到这里,倒也不是白来,若是能在其中结识个有才之人就好了,不是常说吗,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没准就能在这堆人里面就有一尊大佛呢。
引进吕方后的蔡邕继续招呼来人,没有一丝因为吕方的到来,而有所变故。
吕方也不客气,直接到了二楼,二楼的装饰比一楼更显儒雅之风。墙壁两侧都挂着各种书画,笔锋之间大气磅礴,三尺笔锋竟能这般,功力真是不浅,而背后之处还有一个精雕细刻的屏风更显静雅娴熟之气。
这二楼可不是随便能上来的,这里的人可比一楼的那些闲散文人的级别高很多,一楼的大多是些书童,仆人的地方,二楼才是真正的师友文人。
本来吕方到此就是希望找个有才之人的,不管是谋士或者能为以后治理地方所用的人,吕方现在都很需要。所以吕方也到了二楼,随便找了个位置便坐了下去,环视周围的这些文生,饱含期望的等待着。
就当吕方坐下之时,就听斜对面的一个年轻文士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吕方反射条件的皱了皱眉,瞧了他一眼,是个病怏怏的男人,一脸很有才的样子,吕方冷哼一声,没有理睬,毕竟自己不好在这里发怒,若不然蔡邕脸上作何表示,人家敬你一尺,你就要还人一丈,这是吕方做人的原则。
不多时,所请宾客全部到齐,该在一楼的就在一楼,该到二楼便来到了二楼,小厮们也都端来茶水糕点供应着,各种文生也相互打招呼,攀谈起来,倒是吕方独自一人,冷落边角,脸上有些难看。
不多时,蔡邕也来到二楼这个主场,周围文生见到后立刻停止探讨,爆发出一阵掌声,这足以说明蔡邕在文人界的地位。他见到坐在此处的吕方后稍稍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吕方也报以微笑回应。
忽然又听见刚刚那个文生发出一声轻哼,这次吕方可就不打算隐忍了,本来刚刚收到张辽的败讯心情就不好,来到这又有人寻衅,当真可恶,难不成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我吕方好欺负不成。吕方再次抬头盯着此人,就见他白衣素裹好似棺椁之人一般,脸上病态百出,却满身傲气,很轻蔑的看着吕方,吕方见他如此孱弱,倒是放弃了与他争论的念头,因为他想到,若是这个身子骨,在新婚的夜晚,还不给累死,根本用不着他出手,他家婆娘就能折磨死他。
就听蔡邕郑重说道:“今日承蒙诸位赏光,能前来参加老夫举办的此次文士交流会,老夫是倍感欣慰,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这么多的朋友……”吕方没有在意蔡邕说的这一大堆话,而是打量周围的文生,就见这些文生舞象之年有之、而立之年有之、强壮之年亦有之。穿着华丽有之、朴素亦有之,显然寒门子弟也在,个个文气飘逸,好不潇洒。
不过这其中的美玉和石头一时间还是分辨不出,吕方摇摇头,静静的候着,估计一会得有人展露几手,到时候就能一言以蔽之了。
“嗯?”就在吕方一失神的时候,就见蔡邕笑着走到一边坐下,而那个刚刚对自己不满的文士则走到楼台中间朝诸人一拱手,故作谦逊道:“今日蔡侍中举办交流会,相必来到此处的都是学富五车、饱读诗书之士,在下河东卫仲道才疏学浅,愿奏一曲以娱,还望诸位赐教。”
原来是这个家伙,吕方读过三国自然知道他,卫仲道是有些才学。不过他能够被历史记住,并不是因为他的才学多高,而是娶了一个有才学的妻子,正是蔡邕之女。
嗯?莫不是这家伙是在这里崭露头角,被蔡邕相中的吧,吕方眉头一皱,这文姬要是跟这个病秧子结为夫妻,那可就坏了,白白糟蹋一个大美女,因为吕方清楚地记得,蔡文姬后来被匈奴人掳走,在北地带了好多年,又被曹操重金赎回,他的一生悲惨流离,《悲愤诗》就是真实写照,吕方正想着。
卫仲道随后在那个随从身后取出一把琴,放在桌案之上,双手在琴上弹奏起来,十指如飞,就听那一阵浩然之声在琴中飘然而出。
正是蔡邕所做之曲《碧天秋思》,蔡邕一生所作琴曲很多,多为传世之名曲,此曲亦为佳作。
就在琴曲高昂之时,忽听“蹦、”的一声,琴弦崩断,卫仲道顿时不知所措,脸色变得煞白,难看之极。
众人也在琴曲之中回过劲来,都感到惋惜。蔡邕见此刚想说话挽回局面,就听身后一阵爽朗的笑声,发笑之人正是吕方。
吕方见到卫仲道满脸的囧色,比起刚才受他的气,心中一阵清爽,自然不由得大笑起来,却见众人不解的神色齐齐的朝吕方看来,卫仲道的眼光更为毒辣,吕方灵机一动,出口赞道:“蔡侍中做的琴曲果然是天籁之作,卫公子的琴也果真是好琴。”
话中讽刺之意露骨,看着卫仲道这个样子,又想起刚刚对自己的不满之色一对比,吕方更加的高兴,满脸堆笑的看着卫仲,故意问道:“哎,你怎么不弹琴了,刚才不是谈得很好吗?”
谁知卫仲道听后,眼珠一转,难得的没有生气,反而笑着看着吕方,起身问道:“不知这位兄台是?”
“在下并州吕布。”吕方忍住笑说道。
“原来是吕兄,吕兄能够品出道所奏之曲,相必也是精通音律之人,不如吕兄也来奏一曲!”卫仲道刁难道。
卫仲道果然聪明,就一招转守为攻,把话题转移。他断定吕布是个武将,不通音律,却邀他来奏琴曲,若吕方奏了还好,如果不然那就等于嘲笑了自己,贻笑大方,这可必被别人嘲笑寒酸多了。
果然,蔡邕听后有些皱眉,他也有他的想法,这里虽然是交流会,众人都可随意施展文采,但卫仲道却叫吕方来奏曲,虽然吕方刚刚笑卫仲道着实不礼,但卫仲道把他的路全堵死,万一吕方丢了面子发起怒来,岂不是要血溅四方,这可是董卓的红人啊,念及此就要站出来为吕方莫开面子。
吕方听到卫仲道的话也没有生气,淡然处之,见到蔡邕出来后,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抢声道:“既然有人邀请,那布就随便做一曲,跟你比比,嗯?”又冲卫仲道诡秘的一笑。
蔡邕见到,有些发愣,难倒吕方这个武将也会琴曲不成,既然这样他也没有多加阻拦。
就见吕方冲蔡邕拱手道:“卫公子的琴弦断了,不好意思,吕布听闻侍中有一琴,名为‘焦尾琴’,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众人皆露出不屑的神色,卫仲道尤甚。仿佛说:就凭一武将也想触及侍中的焦尾琴,我等都没有此想法,你也太高见自己了。
“奥。”蔡邕没想到吕方竟会向自己借琴,心中诧异,不过看到他自信的笑容,也就释然了,想看看他到底能摆出什么名堂。笑道:“老夫是有一琴,是无意中所做,名曰焦尾,没想到将军也知晓。”
随后一摆手,就见一个仆人抱着一个半焦尾琴前来,正是九州古代四大名琴之一焦尾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