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过来时,我身处汪洋的实验室里,被绑的像过年时,农村待宰的猪一样,而汪洋站在黑子的尸体前,满脸一片铁黑。
“不是我不救他,他是脑子毁了,我没办法啊。而且你有看见我救活哪个死人吗?陆露躺在那都快要开始腐烂了,我妈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而且他伤的是脑子,脑子,真是跟你们这些粗人无话可说。”汪洋满腹埋怨,倒是倒了个一干二净。
“真的没有办法了?”九哥背对汪洋,一种痛入骨髓的哀伤吞噬了这个老男人满脸的倔强。“那我也得要有人给黑子陪葬。”说着九哥掏出枪,对着我,眼看我就要小命不保,汪洋——这个纯粹的文人终于难得的爆发出武夫的刚毅勇猛。
“他肚子里是你的孩子。”汪洋旋即冲到九哥枪口之下,牢牢的挡在我面前,面色依旧岿然不动。
“就算是我的孩子,难道你们真的愚蠢的认为我就会认吗?一个妓/女怀的野种。真是笑话!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开。”
“我不会让开的,有种你就杀了我,组织最新最核心的项目都在我脑子里,杀了我,杀了她,你都别想再有人能做的出来,看你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篡权小人如何跟几大家族交代。”汪洋向前一跨,霸气把九哥的豪迈吞了个片甲不留,这样的汪洋还真是我从未见过的。
“放了他们,我留下,为你做你要做的事。你始终要相信,我手里的筹码足够毁掉你苦心孤诣所赢得的一切。”汪洋咄咄逼人,九哥陷入了权衡之间,我听见他的呼吸深深浅浅,演绎出华丽丽的一曲属于我与木头这样手中毫无筹码的无名小卒的镇魂之歌。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筹码都在我手里。”九哥的阴险细在一丝坏笑上,摇摇欲坠,悬在汪洋与我的心上。汪洋眉目一挑,九哥放下手中的枪,“少年,好好干,我不会现在杀她的,但是,这些项目的进度慢的每一分,我都会从这个小美人身上找回来。”说罢九哥转身出了帷帐,对门外的下属说,“送洛小姐去C1室,让木先生陪他。”
门外的男人进来,一刀砍断了绑住我双脚的绳子,一路推推搡搡的把我带到了C1室,我用一种不舍的眼神对着汪洋不舍得的眼神,把抱歉洋洋洒洒的零落了一路,直到我们消失在彼此眼光的尽头。
与木头的独处终于还是来了,这个让我盼望已久,却恐惧不已的时刻。我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进来,看见他的眼光落在我身上,看见他决绝的秒秒间移开仇恨与蔑视,冷冷的背对我坐。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不起吗?或者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这么说吗?用这样清浅的话来搪塞陆露的死,来抚慰木头的伤痛?我可以吗?这听起来就像个笑话。
小时候上幼儿园,老师总是说,“犯了错不要紧,只要承认,改掉就还是好孩子。”后来上学,学那些名言,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多少年里,我都在这样的教育之下,在这样的笑话里,自以为是的津津乐道。
错能改,可过何以偿啊?人就是不能犯错的,因为一犯错就伤人,伤心,人死了,心伤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可那么多人为什么还要再犯错之后说对不起呢?给伤了的心讲个笑话,就能抚慰伤痕吗?
“不想说点什么吗?”木头的声音像是夜半时分从崇山峻岭间,高耸入云的山顶上的古庙传来的钟声,震得我这个犯了错的恶灵几乎魂飞魄散。
“对……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完了?”他好像在嘲笑我,好高明的哥哥,这样的报复真得是比任何指责咆哮都来的有力,事实上,这一刻,我已然痛如骨髓,生无可恋。
我噗通一声跪在木头面前,他却半点不露不忍之色,骤然像是有什么闪过我的大脑,也许,我可以把一切变回原样,至少把陆露和木头得生活变为原样,“哥哥,我错了,对不起,但是相信我,我会把陆露还给你的,一定会。”
木头转过身用犹疑的眼神看着我,看的我愈发得坚定,木头犹疑依然,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我皮包骨的膝盖,终于还是扶起了我,他温柔的掀起我的衣襟,看着撑的几乎皮开肉绽的束缚带,一把拽开了它,一种久违的轻松顺着难得畅通的血脉流变了全身。
我的身体向后一颤,木头旋即扶住我,“都知道你是孕妇了,别为难自己,伤害孩子了。”说着,他抱起我,把我放在了床上,我能体会到他怀中的温度,心中的温度,却分毫看不见眼里常年驻着的温柔。
“一个孕妇,怎么能穿这么高的高跟鞋呢?亏你还能跑。”他脱掉我的鞋子。
“不恨我了?”我喃喃低语。
“做梦我会不恨你,我只是不能欺负一个孕妇。”我看见木头的眼里泛着足够一秒烧死我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