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野猪,你们这两个坏蛋,敢害我兄长,洒家饶不了你们。”鲁智深拿起绳索,三两下将二人捆了个结实,然后吊到树上,两人大叫:“师父,饶恕我们罢,我们也是受人指使的,我们冤枉啊。”
“你们两个没出息的蠢猪,把我兄长害成这样,洒家不能饶恕你们。”鲁智深愤愤道,林冲劝道:“贤弟,不要和他们多纠缠,这两个蠢猪只是受高俅老贼指使罢了,我们走罢。”
“林教头,你帮我们跟师父求求情,饶恕我们罢。”阴险毒辣连声哀求。
鲁智深道:“慈悲为本,你两个算是走运,看在我兄长面上,饶了你们。”于是给林冲除了枷,背起林冲,将禅杖挑了行李,一路行将去了。
“师父,你忘了把我们放下来了。”两个家伙还在叫喊。
“饶了你们性命就不错了,你们就吊在这算了。”鲁智深一点不搭理,背着林冲自去了。
“兄长啊,你总算聪明一次,把这俩坏蛋耍了一把,现在我们安全了,去哪里好?”鲁智深边走边问林冲。
林冲道:“还问去哪里?我们直接到沧州去,包裹里有我发配沧州的文书,我该发配到那去。”
“你呀,就是老实,我们弟兄俩上哪里去不好?浪迹天涯,自由自在,你还要带着这两行金印去充军,真是没出息。”
鲁智深很不高兴,但是没拗,背着林冲走出野猪林,直行了十余里,来到公路边,这才搭上了车。
司机一看林冲脸上有金印,说不能带犯人。鲁智深一瞪眼:“你歧视犯人怎么的?我兄长他是遭人陷害的。”
司机吓了一跳,不敢再回,智深背林冲上车,把禅杖带在身边。林冲脚上血染的草鞋,智深小心翼翼脱下来给扔了。
其实昨天晚上在客栈里,智深就在林冲隔壁,但是没有动手,当时就跑到镇上药店买了消炎药,预备给林冲用。
晚上,车停在一个县城的车站,说是到终点站了。鲁智深便带林冲到街上寻了个条件好的客栈住,给林冲洗澡,脚上上药。
安歇了一夜,跟店伙打听得此处到沧州横海郡有直达车,鲁智深便赶去买了两个人的卧铺票。
“兄长,我看过地图,横海郡离沧州城不远,我们到横海郡下车,再走几十里就到了,只是你要在车上受苦几天了。”鲁智深说,林冲道:“蒙贤弟仗义,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你我兄弟,说这么见外的话干吗?”鲁智深总是显得很轻松,“来来,吃饭,我刚买的酒肉,这还有给你买的清凉油。你这脚不能随便动,那两个蠢猪真够狠的。”
“我林冲何德何能,能得贤弟你如此照顾,人生在世,得一知己如你,我林冲死而无憾。”林冲感动得内牛满面,眼泪滴落在面碗里。
弟兄两个乘车又走了一日,来到沧州横海郡,待下得车,已是中午,两个走进饭店叫酒饭来吃,那服务生打量了一下林冲,说道:“你是来投奔柴大官人的吗?”
“柴大官人?”林冲倒有点愣了,“柴大官人谁啊?”
“你连柴大官人都不知道,我真怀疑你为什么会刺这两行金印。”服务生有点阴阳怪气,“柴大官人就是小旋风柴进,是我们这的大善人,是前朝大周皇帝的嫡派子孙。凡是犯罪刺配的人,到这都可以去投奔他,不但可以给盘缠,还可以管吃住。”
“小旋风柴进?”林冲猛省,“这个人好像听说过,年纪不大,却乐善好施,江湖上很有名气,我们是不是去他那里看看。”
“既然这个柴进这么好,我们当然要去拜访一下。”鲁智深也不反对。服务生往门外看了下,说道:“看对面学校里出来的那个小女孩,对,就那个穿白衬衣绿裙子,梳长辫子的,那就是柴大官人的妹妹,可是我们这出名的小美人,一向都乐于助人的。”
“哦。”林冲定睛一看,大惊,“青青?怎么那么像青青呢?我们快跟上。”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 飞向希望……”
一阵银铃也似歌声,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背着书包,蹦蹦跳跳跑在大路上,粉红的小脸蛋桃花一般娇艳。已是五月天气,阳光普照,路边野花盛开,蜂飞蝶舞,小女孩一路奔跑,唱着动人的歌。
“青青,青青,你停一下。”林冲叫道,夏青一回头,大惊:“师兄,你怎么到这来了?你,你脸上……”
“青青,不要多说,你在柴大官人庄上住是吗?”
“嗯,我现在聚贤庄和我哥哥一起住,柴大官人就是我哥哥。”
这时有几个心腹庄客走来,一见林冲与夏青说话,怒道:“哪里来的贼配军,敢引诱我家小姑娘,还不快滚。”
“柴大,不得无礼,他是我师兄,东都80万禁军教头林冲,快把他接到庄上去。”夏青呵斥道,几个庄客诺诺连声,赶紧向林冲智深行礼。一庄客开车来,请林冲智深上车。夏青问开车的庄客:“我哥哥回来了吗?”
“大官人早起去东庄看农事,现在该回来了。”夏青说:“东庄刘老伯家的狗狗才生了崽,哥哥说给我带一只回来。”
林冲问道:“青青,你爸爸在庄上吗?”
“我爸爸……”夏青的眼圈立马红了,“我爸爸被高俅派来的杀手害死了,都快过周年了。”
“什么?师父……”林冲感到脑袋轰的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表情像吃错了药一样痛苦。
不多时,车到聚贤庄门前停下,众人入内,迎面上来一个锦衣华服的英俊少年,生得龙眉凤目,皓齿朱唇,头戴束发金冠,身着锦袍,腰束鸾带,约有十五六岁年纪,仿佛盛夏的青岗树一般挺拔,令人一见便生爱慕之心。
“哥哥,我回来了,师父妈妈呢?”
夏青似活泼的小鸟儿,一下子扑到那少年怀里,搂住他的脖子。
那少年摸摸她的小脸蛋儿:“青青,你又给哥哥带客人来了,你师父妈妈她正在屋里看书,等你回来吃饭呢。”
“哥哥你看,这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我师兄,东都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夏青指着林冲道。
林冲连忙施礼:“小可林冲,见过柴大官人。”鲁智深也跟着行礼。
“哦,原来是林教头到了。”柴进大喜,忙命人去安排宴席。
林冲指鲁智深道:“这是我结义兄弟,原是关西老种经略帐下提辖,因打抱不平,在五台山出家为僧,法名鲁智深的便是。”
“不管是谁,是我妹妹的客人,便是我的客人。”柴进热情的不得了,把二人请进中厅,立时便有仆人送上茶。
柴进与二人寒暄起来。这时庄客上前禀报:“禀大官人,凌云道长来了。”
“快请进来。”柴进吩咐道。一名清丽秀雅的白衣女子,翩然而至。林冲和鲁智深都大大吃了一惊。
“智深,我们又见面了。”凌云子很是欣喜。鲁智深起身,唱个大喏:“洒家有负道长嘱托,又做下了,不想今日在此与道长重逢。”
“这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重逢不是上天安排的。”
凌云子依然微笑,夏青拉着她的手:“师父妈妈,这是我爸爸的徒弟,我大师兄林冲。你看他头上的纹身,人都叫他豹子头。”
“林冲不才,见过凌云道长。”林冲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凌云子还礼道:“林教头免礼。”
一众人在厅上寒暄,不久天色已暗,酒席摆上,夏青道:“何不请陈叔叔和丽卿姐来?”
“丽卿?”林冲心下一惊,只听得庄客禀报:“陈提辖、丽卿姑娘到。”便见一个束发长髯男子,带一个着粉红衣裙的小女孩走上厅来。
“陈提辖知我今日有新客,特与令爱前来捧场,小可不胜感激。”柴进起身恭迎。林冲一见是陈希真,心下惊悚,陈希真一见林冲,脸色大变。
“怎么?你们认识?”柴进有点惊诧,林冲忙道:“我与陈提辖在京中相识,今日在贵庄重逢,岂非缘分?来来来,先吃酒。”
这顿酒吃得不甚愉快,柴进兄妹与凌云子都是热情好客,与林冲智深聊的甚欢,陈希真却始终一言不发,丽卿也没说什么。夏青与师兄久别重逢,说个没完。丽卿吃完饭就告退了。
诸位看官,你道这陈希真父女如何会在柴进庄上?却说那日贾敏被高俅派人抓去,丽卿跟着去救,不幸在高俅府内被擒,囚在太尉府牢中。
陈希真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如何不去救?当下趁夜潜入太尉府,伪装侍从,将一支迷魂香熏晕高俅父子,将女儿救了出来,父女二人便一路奔逃,到了柴进庄上落脚。
“林冲,你给我说清楚,敏敏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被发配出来,难道你就不管敏敏了吗?”在院子里,陈希真迎面遇到林冲,劈面一把揪住,怒喝道。
“你,你这是干什么?敏敏她是为了救我才和我离婚的,她现在很好,她已经回娘家了,你如何这般对我?”林冲不知所措。
“你这个没心肝的,敏敏她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却甘心被充军刺配,你到底是何居心?忍心丢下敏敏不管。我恨你,我恨你……”陈希真扯着林冲的脖领子,疯狂的吼道。
“说的对,爸爸,这林冲就是一个懦夫,贾老师为他受了那么多罪,现在他倒好,借充军刺配逃脱责任。爸爸,我们一起来修理他。”丽卿早已气贯满胸,抄起一条杆棒就要来打林冲。
“丽卿姐,这是怎么了?你和我师兄有什么仇?”斜刺里冲出夏青,一把抱住丽卿,“我师兄他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