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后还有机会有孩子的，相信我！”连亦铭在我的耳边，艰难从喉咙间说出这么一句话。可是，这声音的背后，我听到的只有心酸，只有无奈。

终于从自己的意想中走了出来，终于知道说什么都是无力挽回。梦醒来，一切都是空。

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你别这样，好吗？相信我，会有机会的!”他将我搂进怀抱，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后背有滚烫的液体流过，我能感觉到这高大身躯的颤抖。

一样地无助。

其他人知趣地退了出去。剩下两个无助的人，心碎跌落一地。可是，两只相互取暖的刺猬，怎么靠近，都是伤害。

“相信我，好吗？”他轻轻抬起我的头，为我轻轻拭去上面挂满的眼花。他努力地吸着鼻子，鼻音厚重，眼角打着滚的泪珠，无论怎么样隐忍，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在他的外套上，瞬间晕染开。

看着他憔悴不堪的脸庞，这些日子，伤心难过的，其实不只只是我一个，他，作为孩子的父亲，在知道孩子存在的那一刻，即是失去孩子的时候，他的心情该如何悲痛？我无法体会出来。但是，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承受的一切，不在我之下。

两个悲伤的人儿。

轻轻地，将自己的头靠上他抖动的肩膀，任凭眼泪长流。他紧紧将我搂在怀里，很用力很用力。

“相信我，好吗？”他的我的耳边轻语。

相信？在这个万般黑暗的现实中，我还能够相信谁？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是个没有未来，没有明天的人，我没有资本去让任何一个人相信，也没有勇气去相信任何一个人。

“地上凉，起来，别坐地上。”依偎许久，连亦铭胡乱地用手抹了抹脸，起身，将我从地方抱起。

可是，他却定定站着，没有挪动脚步。他的目光锁定在那张宽大的床上，锁定在那些精致小巧的铺满床的小玩意。

动动身子，从他的手臂中挣扎了出来。我坐在床沿，将床上铺开的每一件东西都细心地抚摸一遍，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曾停止过。

连亦铭安静地在我身边坐下，拿过两个小肚兜，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地捂着脸哭了出来，声音压抑，却痛彻心扉。

“对不起，左然。对不起！”哭泣的声音从手掌中传来，震动着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今天，现在，这里没有伤害，没有折磨，只有悲伤，只有疼痛。

看着那剧烈耸动的双肩，我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他。眼光扫过脚边的旅行袋，呆呆地看着它许久，然后，我弯腰拎起它，将床上的东西胡乱地塞进里面，动作大幅度而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