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又恢复到寂静无声,连亦铭和小飞总是来去匆匆,总是刚冒个头就着急着走了,除了陈航偶尔来陪陪我,其他时间,我与空气为伴。小飞说是因为连亦铭他们部队又有演习了,所以没空来陪我。他不是个会说谎的人,看他说这些话时眼神躲闪语气结巴的,我心里一切都明了。
就像上次要处理龙海的事情那样,只不是人物变为李菲儿了。
想到李菲儿,我的心总是一阵阵地疼,疼得喘不上气。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明媚如春单纯如水的女孩子,可以为了自己心中的爱情,变得这样疯狂偏激。
两个未出生已先消逝的孩子,陪葬了她那单相思的苦情,这样的结果,于她,于我,于连亦铭,于我们每一个人,只有伤害,没有输赢。
如果,我可以预知到自己这样固执地和她正面交锋换来的结果会是这样,这苦果会让我如此难以下咽,如此生不如死,那么,在她第一次将那纸离婚协议书摆在我面前时,我定会痛痛快快当着她的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去,不带走半点浮尘。
可是,如果是什么?如果有什么用?
窗外这阴沉的天,是不是为了呼应我这阴霾的心?
起身,开门,离开房间。忽然间的决定,我要去见李菲儿,我要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要伤害我和我那无辜的孩子,为什么这样不肯放过我。
穿着病号服,我游魂一样在大街小巷上穿梭。从小我是个路痴,从来没有什么方向感,可是去看守所的路我去过一次,却已滥记于心。接受无数路人的注目礼,我都目不斜视。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那阴森森的大门前。高大严实的铁门,严肃面无表情的岗哨,一切都还是这样让人不自在。
慢慢挪到大门口,心中所有的愤怒却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不安。脚底下仿佛生子根,抬不起挪不动迈不开。
诚惶诚恐地盯着那紧闭的大门,不安地捏着衣角,不知道该去该留。
“请问,你有事情吗?”岗哨走来,标准的军礼,没有丝毫感情的口气。
“我。。。。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找谁?”
使劲咽了咽口水,在心中给自己打了千万次的气,使劲张了张嘴,艰难地说出了“李菲儿”三个字。
“你为什么要见她?你是谁?”听到我的回答,岗哨明显地打起了精神,格外紧张的样子。
不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默默递到他面前。
再三对比一番,只听见他冲站在门口的士兵喊道:“告诉王科长,就说左然来了。”
静等片刻,出来两个穿警服的治安,将我领了进去。他们的眼光由上到下打量我好几番,我知道,是自己这身装束令人猜疑。
将我安排在接待室后,其中一个人说了句“你稍等”后,两个人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在这空旷的房间独自等待。
心中的坚定早已化作满腹的不安和恐惧,这个地方让我窒息。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看着那左右摇摆的树枝,什么时候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