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亦铭轻轻将我放上床，抢过贝贝手中的衣服，坚持要为了换下。贝贝和陈航对视一眼，知趣退了出去。

腹部的纱布渗透出淡淡的血迹，或许是跑下楼的时候用力过度，撕裂了伤口。连亦铭颤抖着抚摸着这道伤口，落下很深沉地一个吻。

“对不起，左然。对不起！”他将头深深埋进我的掌心中。两行热泪滑过，滚烫滚烫。

任由连亦铭的摆布，任由他手忙脚乱为我穿好衣服。整理妥当好，他在我的额头轻轻吻下，许久没有离开。

然后，接受陈航一系列地检查、换药、缠纱布。木然地看着他的手起手落，竟然感知不到腹部的疼痛。

麻木的感觉，真好。至少可以让我少这么多肉体上的痛苦。

病房在忙乱一番后，恢复原来的平静。所有人都在，所有人都保持沉默。

假寐，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气氛。

阵阵地敲门声，打乱这短暂的平静。

“你来干什么？这不欢迎你！”贝贝的声音冷得可怕，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她。

“贝贝，你别这样，最起码人家是客人。”陈航在劝导着。

“贝贝，让她进来吧。”连亦铭开了口，然后蹲在我面前轻声对我说道：“左然，有人来看你了。”

缓缓睁开眼睛，听从地起身坐起，望向门口的一瞬间，我感觉到后背冒出的阵阵冷意。如果可以，我多么想，可以永远不再见到她，见过这个让我夜夜噩梦开始的人。

那个跪在我面前使劲磕着头，求我救救她的孩子的母亲。

转开头，不愿意跟她的眼神对视，看着窗外那湛蓝的天空。

“你出去，左然不想见你，你难道没看见她的表情吗？你立刻给我出去！”贝贝激动了起来，使劲往着外面撵着人。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她。我没有别的意思的。”弱弱的声音，完全没有当初见她时的狂乱和不安和歇斯底里。

“对不起，左然。。。对不起！”带着哽咽的声音，使劲在掩饰着内心的不安和愧疚。

“你出去！我们不需要你的道歉！！道歉有什么用现在？你不觉得一切都太迟了吗？说一千一万个对不起，孩子能回来吗？能吗！！！”贝贝哭喊开了。

“我。。。我。。。”年轻母亲轻轻哭开了，很无助，很无奈。

“贝贝。。。”陈航使劲拽着贝贝，想让她住嘴。可是，此时激动无比的贝贝，却没有人能够制止她的行为。

“陈航，你别拉我！让我说，凭什么不让我说！”贝贝冲到我面前，鲁莽地掀开我的衣服，将伤口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然后，她将年轻母亲拉到我面前：“你看！你好好地看看！这就是左然为了救你的孩子留下的伤，就你的孩子是人吗？啊！！！她拿自己的孩子换你的孩子，你就觉得心安吗！”

“你知道不知道，这一刀下去，她失去的不仅仅孩子，还有她作母亲的权利!你高兴了吧，你满意了吧！！！”

“贝贝，住嘴！”连亦铭吼了出来。我能听出他压抑的愤怒。

“对不起，左然！对不起！！！”年轻妈妈捂着嘴巴哭喊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