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开始早出晚归的日子。幸好没几天就开始上班了，我的日子也开始充实了起来，不用每天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尽量去避免和连亦铭正面接触，不用每天在小飞面前挤眉弄眼地苦笑。

红玉早早地从老家来了，未到上班开工的日子就大包小包地拎了回来。她说不放心我，在家过年也过得不安心，所以提早回来了。

我每天都把自己尽量多的时间消耗在她那，即使无事，坐在她的宿舍里发个呆，我也觉得很知足很幸福。我尽量在红玉面前掩饰自己的不快，可是无论百般遮掩，她还是觉察到我的心里有事。

除了偶尔只言片语的安慰，更多的时候，她是拉着我的手，叹着气，陪着我一块发呆。每次在她面前强颜欢笑，她都说我笑得比哭难看，我知道她是在心疼我，在这个城市，她或许是最了解我的人吧。只是面对我反复无常地忧郁心情，她也束手无策。

红玉怕我回去难受，让我留下在她那住些日子，我想了想，婉言回绝了。虽然我很想远离那个让我窒息的地方，虽然不百般讨厌不愿意面对连亦铭那虚伪的脸庞，虽然我很想逃，可是，每次一有事情就往红玉这钻也不是个办法，并不能解决什么实际的问题，还会让小飞提心吊胆，甚至会引起他和连亦铭的正面冲突。相比之下，我宁愿让自己憋屈些难受些，我也不愿意看到小飞对连亦铭有什么看法或者误解。

我不得不承认，连亦铭不是个合格的丈夫，他是个合格的军人，合格领位。从小飞平日点滴的描述和日常周围人跟他打招呼时语气中透露出对他的肯定，都不难猜测出连亦铭作为领位者的优秀。

雪一直纷纷扬扬地下到正月十五还不见有停的意思，早早地下了班，陪红玉吃完汤圆，磨蹭了好久，在红玉的再三催促中，我才极不情愿地穿好外套，走出了大门。

“左然，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对和解决的，今天是元宵节，你总不在家也不好。听话，早点回去吧。有什么话和连亦铭好好说。”送我出门，红玉交待我。

我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空，无奈地点点头，走了出去。

好像又回到了刚来这个城市的样子，这条走过无数次的街道，依然如同三年前那样安静萧条，陪伴我的，只有道路两旁屹立着的树干。当初它们是那样细小脆弱，现在，已长成苍天大树。

地面上的雪已经冰冻，踩在上面无论我如何小心亦亦，却总是一步三滑，艰难走到家属楼时，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跤，外套也弄得脏兮兮的。

小飞在楼下等着我，看见我浑身狼狈，他急得不行。拉着我就要往楼上走，我止住他，让他陪我到广场上的秋千上坐坐。

小飞无奈地点点头，慢慢扶着我走进广场。落身坐好，才感觉到胳膊、膝盖和手掌的传来的阵阵疼痛感。我无声地将头靠在小飞的肩头，这个瘦弱肩膀的骨头硌着我的额头，可是我依然感觉很踏实，很安稳。

也许也就只有这个肩膀，能够随时让我依靠，能够给我温暖吧。这个半路捡来的弟弟，我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都会引起他无限的关怀和紧张。有人关心有人疼的感觉，真的很好。

“姐，队长在上面等着我们呢，你看！”小飞手指向了房间窗口。连亦铭站在窗前，明亮的灯光照着他的背影，身影是那样修长有型。看不清楚他的脸，此时此刻，他是在注视我和小飞所在的方向吗？

我痛苦地转开视线，闭上眼睛，努力想赶走脑海中连亦铭的影像。每看他一次想他一次，我的心就疼得厉害，疼得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