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菲儿撂下一句“你等着瞧”后愤恨离去,我的笑容一瞬间地逝去,眼泪开始涌了出来。我咬着嘴唇,努力忍住。起身想离开,看到桌上躺着的照片和那纸协议,我盯着它们看了许久,然后统统装进了包里。
回去的路上我的大脑一直不在状态,混混沌沌昏昏沉沉。在中心广场的坐椅上,我坐到雾蒙蒙露水打湿了衣衫,浑然不觉。连亦铭找到我时,我已冻得麻木快没有知觉了。他将外套罩在了我的身上,将我抱上车,将车上的暖气开得很大,我才慢慢有了感觉。
我手握拳头伸到嘴边使劲呵着气,连亦铭见势将用他的手握紧了我的手,眼神无限爱怜。我看着那明眸,心却一点点地在下沉。这个说会照顾我让我给他一个机会的人,为什么总要在我即将对他敞开扉决定相信他依赖他的时候,这么给我当头一棒,让我还没看到黎明又陷进无限的黑暗中?
这张坚毅冷俊的的面孔下面,为什么却掩饰着那肮脏的一幕?只要他明确地给我一句话,我定会不回头地快步离去,给他一个解脱,给我自己一个自由的。我要的,只是一个自尊而已。他为什么都这么吝啬,吝啬到让李菲儿来肆意践踏我这本就不多的自尊?
要让我痛苦让我难堪,又何苦对我好呢?要我感激,知足,还是要看我从云端跌入谷低那一瞬间能够给他带来无限的快感?如果是这样的,他做到了,他让我狠狠地摔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看不下这张虚伪的脸,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连亦铭将我搂进怀里,亲吻着我的额头:“遇到了什么事情告诉我,别一个人撑着。”他的语气是这样温柔,温柔得让我真的很想去相信他的一切。
若不是当初领结婚证填写申请表时我无意看到了他签下的名字,若不是那个签名烙进脑海,若不是那离婚协议书的签字和当初的如出一辙,我会选择宁愿相信,这一切只是个可怕的梦,梦醒了,一切都还可以照旧的,我依然还会选择默认他对我的好,选择依赖他对我的好。
我努力想推开他的怀抱,可是却又是那么贪婪地呼吸着他那特有的味道。
我任由连亦铭抱着我,任由他的呼吸气息轻轻吹着我的头顶,然后我就睡了过去。
天麻亮时我从恶梦中惊醒,梦中总是闪现李菲儿来狠狠的脸,她抓着我的手拼命让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拼命地反抗着。从包里拿出信封和协议书,我坐在台灯下思绪万千。想了许久,我拿起笔在那张白得惨痛的纸上,在连亦铭的名字下面,颤微微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看着那因为颤抖而有些变形的名字,我的眼泪滴了下来,掉在纸上,慢慢晕染开了那些正楷字。
无声地哭过,我将东西都夹进了画册中。然后,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鱼肚白,就这么干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