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在家里进进出出,连亦铭来来回回地往刑警队跑,我木木呆呆在家里躺着足不出户。事情发生半个月后,公公婆婆终于得已火化下葬。
下葬那天下很大的雨,连亦铭在县城最好的墓地给公公婆婆买了块地。骨灰盒放好墓地合上的那一刹那,我摇摇欲坠,王伯伯的妻子李阿姨用力地撑着我,才没有让我倒下。尽管王伯伯和李阿姨为我们撑着雨伞,可是我和连亦铭身上还是淋得湿漉漉。默哀许久后,王伯伯示意李阿姨,然后一人一个地来拉我们。连亦铭死死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对王伯伯说:“王叔,我想再呆会。你们先回去吧。”王伯伯没有勉强他,说了声:“别太难过了。”后走过来拉着我说:“左然,你先回去吧,你身体还没好。”我摇摇头,看着那个坚挺的背影说:“王叔叔,你们先回去吧。我也再呆会。”王叔叔欲言又止,被李阿姨拉着咽了回去。李阿姨把她的雨伞塞进我的手里,然后拉着王伯伯往外走,边走边说:“然儿,别太难过了。一会就回去吧,天冷。”我点点头,没有回答。
雨伞在我的手中脱落,掉在地上被进雨冲得打了几个转后停下。我和连亦铭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站着,任凭雨水肆虐地拍打在身上,没有动弹。从上午站到了天快黑,我已经快站不住了,后脑勺的伤口被雨水淋得头痛得厉害,我看眼前的景象,已经都是模糊一片。
终于坚持不住,我倒了下去,溅起一地的泥水四射。我躺在泥水里,浑身无力,头里像是有火烧在似的。连亦铭自始自终站着,没有回头。
晚上王伯伯不放心,看着家里没有灯光就带着人寻了来,把我抬进了医院,把连亦铭硬拉回了家。
在医院一躺又是三天。因为着撞破的头吹了风淋了雨,得了破伤风,李阿姨坚持在我让医院住了几天,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才给我办了出院让我回了家。
家里一片混乱,家具家电什么的基本没有了,客厅里摆着几个行李箱。我愣在门口,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连亦铭正抱着一箱书出来,装做没有看到我,将箱子放了下来后又转身进了房间里。
李阿姨追了进去,一回又跑回来拉着我往房间走,边走边焦急地说:“亦铭把这房子给卖了,买主下午就住进来。你有什么东西赶紧收拾去吧。”我一听,手中的包掉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李阿姨。她无奈地摇摇头:“亦铭刚刚跟我说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还是先收拾自己的东西去吧。”说完把我推进了房间。
我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连亦铭进进出出,没有动弹。这个家他说卖就卖了,商量都不需要同我商量。后来一想,这个房子本就是公公婆婆的,是他的。我只不过是一个住客而已,他想卖给谁是他的自由,我没有任何干涉的权利。只是以后,我又成了个没有家的孩子。以后,我还能去哪?哪还会收容我无处安放的孤单身影?我心里无数次地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