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取了上一次被陈航大骂的教训,老老实实定时去他那检查,他总是那么细心地检查我肌肤上的每一处伤口,看到还在流血化脓的伤口,他会紧皱眉头表情凝重,看到在慢慢愈合的伤口,他会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哈哈大笑。
可是每次陈航帮我检查完身体以后,总是一脸深沉地看着我,盯着我久久不说话。每次我都不敢和他直视,总是拿起包说声“谢谢”后就调头离开。每次他都留我,说一起吃饭,而我总找各个各样的理由拒绝。
我知道陈航对我好,很好很好。他和连亦铭,让我感觉到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他在乎我的任何感觉,怕我受任何的委屈,看到我受伤,他比自己受伤还痛苦万分。我的任何事情在他面前,都是重要的。而连亦铭,记忆里只有那张冷冰冰的脸,和那些曾经会让我感觉生不死死的伤害话,除了这些,我再没有什么可以想起。
可是,纵然这般,我却没有办法拿陈航和连亦铭作任何的比较,心里的天平更没有办法朝着陈航倾斜。他笑容明媚经历简单,生活可以说干净得像一张白纸。而我呢,伤痕累累心里黑暗,这些年所经历的生离死别和生不如死已将我磨砺成一个心如磐石没有不再抱有任何感情的人。除了友情,我一无所有,我别无其他能给。
一个月以后,背上的伤口基本都结疤了,我照例星期天去了陈航那。只是这一次,又看到了连亦铭和李菲儿。陈航在认真地检查着李菲儿受伤的腿,连亦铭在一旁坐着,我不好打扰,想转身离开,下来再来。陈航却已经看到了我,他没有起身:“左然你来了。你先坐一会,我这马上就好。”听罢我想不好再离开,所以在门口干站着。
连亦铭总是有意无意地眼光扫过我,我有些紧张,站着大气不敢喘。一会儿陈航那就了了,对李菲儿说了句:“已经好了,不用再来检查了。”后过来拉起我的手,边往里走边说:“我帮你检查一下。”说完转过头对正在盯着他举动的连亦铭说:“你在这等我,别走。”
检查很快,他帮我重新抹了抹药膏,交待了一些我已经能听出茧的事情后,我拿着包起身离开。陈航拉着我:“左然,一起吃个饭吧。”我摇摇头,说了句:“我还有事情。”后,快步走了出来。
走出医院后,我茫然地顺着马路人行道,毫无目地朝前走。午后的太阳烘烤得地面散发出阵阵热浪,树上的知了鼓着嗓子一个比一个叫得高吭激昂。我走在绿荫底下,可是依然能感觉到皮肤里往外渗着的汗水。
在一处有坐椅的地方,我坐下休息。使劲擦擦额头的汗,却感觉越擦越多。旁边有三三两两的工人躺在地上睡觉,路人车辆来往频繁,他们却依然沉醉在自己的梦里,不受任何的影响。
一对搂着的中看夫妻引起我的注意。他们衣服溅满着石灰,一边放着黄色的安全帽。妻子背对着丈夫侧在一边,手当枕头,丈夫在她的身后,姿势一样,只是另一只手搂在了妻子的腰间。这个场我觉得是这样的温馨,平常人家的小夫妻,日子真实、简单,却有着无处不在的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