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稍微好些了后,我打算去看看乐乐。乐乐是我刚来这座城市不久后,在孤儿院认养的一小男孩,当初认识他时才三岁,现在已经六岁了。或许是因为自己成长环境的原因,我总是对孤儿院有着特殊的感情。只要有时间,我总爱坐在孤儿院对面的小台阶上,看着里面的孩子们在保育员的带领下做着各种小游戏。
第一次见到乐乐时,他刚到孤儿院,很不合群的样子。别的小朋友都跟在大人后面做着小游戏,笑着喊着特别开心。乐乐却一个人趴在关着的大门栏杆上,注视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眼神很是可怜。那一刻我就觉得我要去接近他,认识他。因为在他的眼神中,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只是不同的是,他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经过和院长的交流,我知道了乐乐的身世。他的爸爸因为吸毒很早就去世了,乐乐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爸爸。而妈妈因为当初和爸爸私奔,和家里断绝了一切关系,一个人带着他在外面艰难地生活着。后来,他妈妈迫于生计坐起了台,再后来,因为争风吃醋等原因死在了KTV里。就这样乐乐被民警送到了孤儿院。而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到孤儿院还不到一个星期。
刚开始和乐乐交流很难。他很敏感,任何的风吹草动他的脸上都会划过一丝慌张。和他说话他总是没有回应,只顾着玩着脚下的泥巴石块。我变得很有耐心,一有时间就往孤儿院跑,每次都给他带点东西,一套衣服、一双鞋子、或者一些小零食。终于,在当我捧着一个摇控小汽车来到他面前时,他才有了高兴激动的表情,抱着小汽车爱不释手,把电池耗尽才肯罢休。也就是这一次,他怯怯地开口叫了我阿姨,还跟我说他喜欢小汽车。
后来慢慢地我和乐乐就熟悉了。孤儿院的院长告诉我,乐乐只要见不到我,总会抓着她的衣服问:“阿姨去哪了?她为什么不来看我啊。”以后只要我有时间,我就去看他。慢慢地乐乐变开朗了,和正常的三岁孩童没有两样,调皮、爱闹、会捉弄人,来探望他的民警都感叹到,这才是三岁的孩子该有的样子。
其实乐乐大名叫王子健,乐乐是我取的小名,因为我想他能够快乐些。刚开始只有我叫他乐乐,后来慢慢地,孤儿院的人都这么叫他,包括定时来看他的治安,也跟着这样叫了起来。
我现在是固定每个星期天去见乐乐。孤儿院在一年以前推出了社会家庭与孤儿结对子活动,一个家庭可以认养一个孩子,然后在孤儿院规定的时间,可以把孩子带回家玩耍一天。认养孩子的手续很麻烦,要提供很多的资料,且都必须是夫妻双方的,我都拿不出。有一户做地产生意的夫妻看上乐乐,曾经想认养他,乐乐死活不愿意跟人家走;后来有一家远在北平的中年夫妇想收养乐乐,乐乐却抱着院长腿哭喊着“我要阿姨,我要阿姨”,这是后来院长告诉我的话。我跟院长撒了谎,说家里的东西在搬家的时候都丢了,一时半活补不上来。院长看我确实想认养乐乐,而乐乐又只认我一个,所以惘开一面同意了,让我没有手续可以带走乐乐。
早上九点,我准时出现在了孤儿院门口,看见乐乐在四处张望着。乐乐老远看见我冲了过来:“阿姨,你怎么才来啊。”直扑在我的怀里撒娇。我蹲下摸摸他的头,小孩子就是好,一眨眼个头又长了。我点点他的鼻子,笑着想问:“最近。。。。”问题还没问出来,乐乐已经背书似的回答了出来:“我很听***话,认真吃饭,没有欺负小朋友。”我听了,疼爱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院长在乐乐后面跟了过来,看见我一个劲地说:“你可来了,乐乐都想你想到快不行了。你不知道你没来这两个星期,他天天在我面前问啊闹啊,我都快被他折腾得不行了。”说完,点了点乐乐的头:“小魔头,阿姨来了,你可不许再闹了。”我装严肃地盯着乐乐,他立马伸出了手:“我保证再也不吵院长奶奶了,做个听话的好孩子。”一幅可爱至极的表情,我和院长大笑不已。
接过院长递过来的小书包,我牵着乐乐离开。乐乐一走一蹦达地好不高兴,还掐着手指说着要去哪去哪玩。
乐乐不止一次地问过我,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可以上叔叔阿姨的家里玩去,而他却从来都没有去过我的家里。刚开始我有些无言以对,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是了。后来,我告诉他,家里叔叔很忙,忙得没有时间陪乐乐玩。于是,再后来乐乐不再问为什么没有去过家里玩了,而是见我就问:“叔叔今天忙吗?有时间陪乐乐吗?”我总是拒绝,而下一次乐乐还是乐此不彼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