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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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床上班时,连亦铭还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一脸胡须碴。屋子满是呛人的烟味,地上满是烟头。我站了半天,还是决定上前看看。他撑着头,似乎睡着了。我将烟灰缸还在冒着火星的烟头掐灭,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出了门。

晚上回去在中心广场让贝贝给拦住了,一口一个“没良心”地骂着我。一手插腰一手指头指着我破口大骂的时候,我觉得她特别具有当泼妇的潜质:“好你个左然,好了伤就忘了我是不是?你死哪去了,要找你真是比登天还难。”说完还伸出一只脚作踢我状。我上前握住她那指着我的手:“我一直在养伤,哪也没去。”贝贝一听,立马拉住我想掀我的衣服看。我一手打住她正准备动手的手:“快好了。这是在广场上,注意点影响。”听罢,贝贝才极不情愿地拿开了手。

她话峰转:“为了等你,我还没吃晚饭呢,陪我吃饭去。”说完不容分说地拉住我往她路边的川菜馆跑。我无奈地被她牵着一路小跑着,好几次都差点摔着了。

菜上齐了,贝贝却只是吸着烟,不动筷子。我抢下她手中的烟,把筷子递了上去:“既然来吃饭,那就专心吃。”贝贝却把筷子放了下来,看着我,使劲咽了咽口水,慢吞吞说道:“左然,怀孕了。”我一听,手上的杯子差点掉了下来。我还没开得及接上话,贝贝又开口了:“每次我都做了措施的,可是哪知道这年头,避孕药都他妈有假。”说完喝了口水,故作轻松说道:“这孩子我不要,你陪我去做了。”我愣住,盯着贝贝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轻声问道:“你想好了吗?”贝贝一听眼神淡了下来,盯着窗外看了好一会,转过头来时,脸颊已经有两道泪痕。“我已经让人看不起了,我不能让这个孩子以后也让人看不起。我不能要。”我伸出手,擦了擦她的眼角,安慰道:“我陪你去就是了。”顿了顿,又说道:“可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这样的日子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贝贝拿面巾纸擦了擦脸,恨恨说道:“我要让那个死人给我在北平买套房子,然后弄他一笔钱后,到个陌生地方重新生活。”她点起根烟吸了一大口:“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听完贝贝的话,我陷入沉思。有些话我想说,却始终说不出口。代价真是只有那个男人要付出吗?如花似玉的贝贝,难道你就只有得到,没有付出?

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贝贝的问题,却总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每个人的生活都看似这么美好,其实却都充满着变数和危险。

我提前休了班,陪贝贝去医院做人流。贝贝想找随便找个小诊所了事,我坚决不同意。找了家比较偏远的大医院,我们俩像做贼心虚似的走了进去。

医院的大夫直接什么也没问,交了钱就让贝贝上了手术台。这个年代,这种事情大家都司空见惯了吧。半个小时后贝贝从手术室走了出来,捂着肚子很是痛苦。我连忙上前扶住她,让她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休息。这个女人,痛得直冒冷汗嘴还不饶人:“冷毅你个王八蛋,老娘我饶不了你。”听着她说“老娘”,我有点忍俊不禁。

我强拉着贝贝去了饭店,要了份炖老母鸡汤,贝贝没有食欲,趴在桌子上痛苦呻吟着,我强行拉起她,把勺子往她嘴里送:“你必须加强营养,这跟生小孩是一样的。要不然以后身体就会留下毛病的。”贝贝听了,不再拒绝,张着嘴慢慢咽着。

在饭店吃完饭没多久,贝贝的手机响了,她立马换了个人似的接起来,我只到一句“回去跟你算账”,她已匆匆忙忙挂了。然后迫不及待地说要回去。我知道贝贝的性格说一不二,我没留她,只是一个劲叮嘱她要修养好。贝贝不耐烦地叨了句:“唉呀我知道了,你烦不烦啊。”说完捂住自己的嘴巴。我拉住她的手,冲她笑笑:“烦我也要说,身体可是自己的。”未等说完,贝贝已将我抱住,哭了出来:“左然,对不起,我只是难受。”我拍拍她,说:“想哭就哭出来吧。”贝贝抽泣了一会,放开了我。她冲我笑到:“我刘贝贝才没有这么容易被打垮。”说完冲了出去。边走边招手。

回去已经十一点多,我换好衣服拿着药膏进了卫生间。连亦铭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涂着药。我一阵紧张,慌忙拿衣服挡在了身体前。他紧紧地盯着我,没有说话,许久,转身出去。我赶紧反锁好门,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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