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傅氏太后
第十二章:傅氏太后

卫肆的事情已经过去,现如今宁惜卿首要的就是入宫,但是要从何下手?太子怪病,目前还不知真假,即使是名满天下的凝杏苑,也分救不救得。更何况,若只是太子的计谋……

宁惜卿来到祖父的书房,房梁上高高悬挂着的是那块由她的爷爷亲手书写的‘致知’。强劲有力得笔锋,一如老爷子的性子。敲开书房的门,爷爷并没有在里面,反倒是书桌上放置着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吾孙女亲启’。

宁惜卿打开来,确实是爷爷的笔迹。“经过你母亲一事,我每日都在思考,究竟是我的教育方式有问题,还是如同夫人所说我太过强势。或者说是,无论是你母亲,还是你,骨子里都带着一股韧劲。”

“我既然早已知晓你的决定,自然是不会多加阻拦。若是想问关于太子一事,我只能说让你自己去思量。而对于苏晚衣此人,你心里有数便好。待到诸多事情了结,我再见你,在此之前……”

后面的话语,是一些细细的交代,在宫中行事,应当如何。对于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明着说,这些都是混迹朝堂多年的经验。

宁惜卿最后再认真的环视了一遍书房,曾经爷爷在这里手把手的教导自己,除非了结一切,否则日后就不能轻易的再回来了。

从书房里拿过一支笔,放入收拾好的行囊,不再留恋的走了出去。因为要入宫,不能带着伊人和佳人,索性宁惜卿就自己一人,悄悄的从丞相府的侧门出去。

出门前宁惜卿特意留了个心,选的路子都是需要拐弯的,七拐八绕过后是一条小巷,那里停放着印有宁远王府标记的马车。驾车的是扮作侍卫的卫二,他跳下车来,替宁惜卿撩起马车的帘子。

宁惜卿借着卫二的手力登上马车,刚想去拿放置在车沿的包裹,却有一只手快她一步拿过。

宁惜卿此时才注意到昏暗的马车内还坐着一人,来人正是宁惜卿之前百般埋怨的苏晚衣。

苏晚衣身上没有穿着朝服,反倒是跟去宫里请安的穿着一样。而往常这时间他应当是在宫里续职才对,今日也不是沐休,他怎么那么有空?

心里这么想着,宁惜卿也问了出来。“延景?你,怎么……”

苏晚衣也不计较她的惊讶,只是微笑着将她的包裹放在一边,打开放在他手边的一个小食盒。取出里面的糕点,递过去给她。

“我看你早上没吃东西就赶回去了,想着你肯定是不会想的起来去吃一些东西。就特意吩咐了厨房给你做的,吃一些填填肚子也好。唔,青梅稣。”修长的手指端着一个小碟子,上面放置着几块小巧玲珑的青梅稣。

宁惜卿从他手里接过小碟子,之后一个人默默的小口吃着青梅稣,另一个人望着车厢一角出神。

觉着差不多到了宫外,苏晚衣才看着小口吃着青梅稣的宁惜卿疑惑到:“你似乎是真的喜爱这种小吃食?”说着就着宁惜卿手上的半块糕点咬了一口,微微皱眉。“酸酸的有什么好吃的?”

宁惜卿看着他的模样笑了开来,甚至笑的有些乐不可支。卫二在车外听的里面宁小姐隐隐的笑声,还有自家主子微微恼怒的责问。果然在特别的人面前,再聪明的人也会变得孩子气。作为影卫,只能无奈过后继续驾车。

等到宁惜卿笑完了,苏晚衣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我这时候在这儿,自然是亲自送你进去。再者,不是更能表明你是我宁远王府的人,看谁敢随意欺负。”

后面半句,苏晚衣明显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出口的原本是。你可是我苏晚衣的人,怎么可能让你随意被人欺负。

一时之间,宁惜卿说不准心里是什么感觉,感动有的,欣喜也有的,还有的一股莫名心悸。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气氛,到达宫里面。

虽然苏晚衣说是亲自送宁惜卿入宫,但并未真正的露面。朝堂之上最

忌讳的就是结党营私,再者堂堂王爷亲自送一名医者入宫,也是于礼不合的。

到了内廷的宫门前,无论你是谁都要下车步行入内。临下车时,苏晚衣拉过宁惜卿的手腕,细细叮嘱。“在宫里凡是都要小心,你自己小心着些,宫里的食物吃之前先验下。卫二,会一直在你身边,即使不能跟随也会在附近。”

还欲说什么,车帘外卫二低声说到:“主子,太后身边的年姑姑来了。”

不一会儿,果然听见外边一声喑哑的嗓音。“车内的可是慕非真,慕公子?”

宁惜卿下车前对着苏晚衣温柔的笑了笑,语气轻柔。“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你就放心吧,延景。”

卫二帘子掀起来的角度很巧妙,既可以让宁惜卿下的马车,又使苏晚衣所在的地方外边看不到。

宁惜卿下车是看到的一群宫女太监,为首的是一位身着蓝色宫装,较为年长的妇人。

年妙见着帘子被掀起,还以为看到的会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医者。谁知道下了车才发觉是一位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脸色还微白。心里有些怀疑,眉头下意识的皱起。

“在下正是慕非真,见过年姑姑。”宁惜卿虽然年轻,但举止落落大方,而且不卑不亢,很是得年妙的赞赏,说话也比刚才亲近了些。

“哟,慕公子还认识奴婢?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还是快跟奴婢进去吧。太后啊,可是都等急了。”

宁惜卿跟着年妙去到了锦华殿,南涟除了皇后以外,最尊贵的傅太后所居住的的宫殿。宁惜卿在殿外等候,年姑姑进去通报。直至一个时辰后,年姑姑才从殿内出来。面上带着笑意,眼里是暗暗的满意。

“来的可真不巧,方才太后正在午休。现下刚刚睡醒,听说慕公子到了,特意命我将先生请进去。”

宁惜卿看着走在前边的年妙,掩在宽大衣袖下手掌,趁着走动轻轻按压有些发僵的腿脚。毕竟可是在外边站了一个时辰,还要忍受守在殿外的侍卫的打量。

“草民慕非真,参见太后,太后吉祥如意。”宁惜卿按照着宫里的规律,公公正正的行了大礼,此时正额头贴地的伏在冰凉的地上。

“起身吧,看座。”威严的嗓音,透着清冷,声音里没有一丝刚起身的人该有的绵软。

宁惜卿谢礼起身,才在宫女抬上来的椅子上坐下。依旧微低着头,看着脚下,没有随意的抬头直视。

傅太后精致的面容浮现一丝满意,果然如同年妙所说的不卑不亢。再加上方才自己将他晾在门外一个时辰,进来后也是不骄不躁。

“哀家听说,宁丞相的幺孙,是你救回来的?”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这才是本该生活在宫里的人,冷漠无情。

“回太后的话,是草民所救。但若是没有宫里的上等药材,即使草民有心也无力。”宁惜卿一番话说的恭敬,宫里明的暗的面子都给足了。没有宫里给的药材,他一个小小医者空手怎么救得回来人。

“倒是个会说话的,抬起头来吧,给哀家好好瞧瞧。人老了,眼神就不好。”傅太后久居深宫,习惯了看着人眼睛说话,坚信即使心思再深沉的人,眼神总归会透露出那么一丝破绽。

宁惜卿这才看清,傅太后并非如她所说的那般老。精致的妆容显得面容皎好,仿佛才五十出头。可是眼角的浅纹,还是透露出些微痕迹,

宁惜卿悄悄打量着她的时候,傅太后也在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少年’。“是个眉目清秀的,就是脸色苍白了些。”

接过一旁年姑姑递过来的香茗饮了一口,又开口说到:“哀家也不知道医术,只知道宫里这群太医,都没能瞧出太子所患上的是什么怪病。哀家听皇后来请安时,听到太子向她说起过你……”

傅太后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宁惜卿站起身拱手行礼。“能得到太子赏识,是草民的福气。”

“嗯,瞧你也是个聪明人。此事攸关太子,这个国家的储君,就注定了这件事不是小事,若是办好了,有赏。若是办不好……”

傅太后的一番话恩威并重,软硬兼施。即使不是为了高官厚禄,为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小心细致的思量清楚。

“草民自是竭尽全力找出病因,治好太子。”

“嗯,说了那么多,哀家也有些乏了。果然是老了,都退下吧。”傅太后不知是真累了还是厌倦了,挥手示意过后就闭上眼,不再说话。

年姑姑轻手轻脚的替她盖上被子,才指挥着众人退下,才带着宁惜卿倒退着出了锦华殿。

行走出了一段距离,年姑姑才停下脚步,回过身对着宁惜卿笑着说:“慕公子是个有福气的人,年妙相信慕公子以后大有作为。到那时候,可别忘了提拔提拔奴婢。”

宁惜卿拱手回礼,“年姑姑说笑了,非真初入宫廷,还需得姑姑多美言才是。如此慕非真就借姑姑吉言。”说完递上小锦囊,在这宫里,该给的可不能吝啬。

年姑姑笑着接过,招手唤来一名小太监,让宁惜卿跟着他,说是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宁惜卿地住处就在太医院那边,随后就走回了锦华殿。

宁惜卿一直跟着小太监,直至太医院的住处,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摊开握紧的手掌,手心里算是黏腻的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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