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越来越浓烈，已经到了只要在室外就必须全副武装，在室内也不愿脱手套写作业的地步。不过，深受大众喜爱的平安夜也就快到了。平安夜对冉溪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这天是她的生日。

临近平安夜的那几天大家都很忙，忙着列举要送平安果的名单，对了，平安夜这天大家把苹果叫平安果。

路铭和陈茉他们更忙，他们在为冉溪准备生日礼物。越临近平安夜大家约激动，其实并不是喜欢过节日，只是喜欢在忙忙碌碌没有终点的日子里找寻一个可以放松的机会。

平安夜，也就是冉溪生日到来的那天，她的右眼从早上就一直跳个不停，冉溪没多想，以为是没睡好的原因。

后来第二节课间冉溪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这是一个很久没有在通话记录里出现过的号码。冉爸爸问冉溪中午可不可以去他那边吃饭，说蓝阿姨为她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

冉溪没有听出父亲语气里的央求和渴望，她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爸，我今天中午在学校吃饭，不回家。况且，妈昨天说今天不让去你那里吃饭。”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还是挡不住决绝强烈的冷漠。如果可以的话，冉溪宁愿一辈子不要见那个女人。

冉爸爸没有再继续恳求，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一句“小溪，生日快乐”就挂了电话。冉溪听着电话里传来的长长的“嘀嘀”声，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陈茉看着发呆的冉溪，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寿星，想什么呢你？”

“啊？”冉溪回神，把手机放回口袋，“没什么。对了，你今天想吃什么，我请你。”

陈茉假装思考了很久，然后贼兮兮地说：“黄焖鸡米饭怎么样？”

“好啊，不过只限今天啊，过期不候。”冉溪机灵地回答。

讨论过吃什么之后两个女生就开始讨论晚上要送几个苹安果的问题。

这天晚上跟平时一样冷，并没有因为是平安夜就温暖，似乎比平时还要冷一些。

这天大家的晚饭吃得都很快，要节省时间相互送平安果呢。冉溪仍然按照平时吃饭的速度进行着自己的晚饭，陈茉却在一边催个不停：“冉大小姐，我说您老人家可以快些么，待会儿可还有正事儿呢！”

“知道了知道了，你看你着急的。”冉溪抓紧夹了一口菜。

两个人进入教学楼后看到了一番盛大的景象——每个人不是拿着包装精美鲜艳的苹果在楼道里穿梭就是拿着苹果倚着栏杆跟自己的同学聊天。走廊里堆满了人，好不容易她们才成功回到自己班级。

当然，高一（10）班也是这样的景象，大家互相交换着苹果，不亦乐乎。冉溪没有特别要好的同学，除了路铭、陈茉、廖一梵，还有前桌的周心怡和李哲，她只给初中时玩得比较好的宿舍里的两个女生准备了平安果。

冉溪回到座位看到课桌上已经有了两个苹果，正在猜是谁送的时候周心怡转过头递来一个用精美的礼品盒包装的平安果：“冉溪，生日快乐，平安夜快乐。对了，这两个是你初中同学送的。”她指指冉溪课桌上的苹果，笑笑。

冉溪道了谢，也开心地拿出一个用粉色盒子包装的苹果递给了周心怡：“平安夜快乐。”她看着大家早已经开始了送苹果的热潮，自己也准备从课桌里拿出自己的平安果去给其他同学送。

就在冉溪弯腰拿苹果的时候，路铭走过来了，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头发好像刚剪过，脸部线条分明，显得很有精神。

“生日快乐。”路铭别扭地拿出一个苹果，是的，是一个苹果，不过这个苹果是水晶的，红色水晶，中心有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

冉溪坐直身子，收回手，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苹果，愣了两秒 ，然后手又伸进课桌，掏出一个平安果，绿色的包装，打了金色的结。

“平安夜快乐。”冉溪不太自然地把苹果递给路铭：“谢谢你的礼物。”

路铭接平安果的瞬间冉溪突然透过窗户看到了一片盛大的烟花，绚烂了半边天。她的眼睛里流动着动人的神采，细细碎碎，美不胜收。路铭也转头看过去，他们看到了同样迷人的景色，一束束烟花此起彼伏地从高空绽放，红色，黄色，蓝色，金色，远方的天空像是挂了一朵七彩的花。

“走，出去看烟花。”路铭兴致勃勃地向教室外走去，冉溪愣了一下，慌忙把路铭的礼物塞进课桌，然后跟上路铭的步伐出了教室。

班里的大多数同学都神采飞扬地倚在栏杆旁看烟花，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烟花来自紧挨学校的一个小区，所以大家看得很清晰。

或许是平安夜的缘故，今夜的烟花看起来格外美。同学们都在兴奋地讨论着这一场持久的烟花表演，冉溪也沉浸在这一片盛景不可自拔。

“冉溪，一梵找你有事，你快去一趟。”气喘吁吁的李冲打断了冉溪的思路。

“去哪？有什么事啊？”

“反正你跟我走就是了！”李冲不等冉溪说完就要拉她走。

冉溪不明所以地被李冲粗暴地拽着衣袖，当着大家的面，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到底干什么去啊？”

李冲挠挠头，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索性不再解释，只管拉着冉溪就走。

冉溪为难地被李冲拽着，尴尬地看了身后的路铭一眼。路铭的脸色早已变得很差，遇上冉溪不情愿的目光，他大步走上前，拦住李冲的路：“你找她干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李冲鄙视地看了一眼路铭，“好狗不挡路。”说着李冲就要绕过路铭。这时走廊里看烟花的同学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纷纷围观。

路铭也不甘示弱，抢先一步挡在李冲前面：“你别太嚣张！”他同样狠狠地盯着李冲。

冉溪忧心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怕他们在走廊里起冲突，给班级找麻烦，连忙大声说：“你们别吵了，我跟你去。”说完她就主动拨开人群跟李冲走。

路铭还是不放心，他虽然没有再拦李冲，但是他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一路上三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李冲走得飞快，他在弥补刚才因为路铭的干预而耽误的时间。

冉溪被李冲拽得极其不舒服，慢慢挣脱李冲的手臂，她不顾李冲不耐烦的目光，配合他疾步前行。

路铭跟冉溪并排，他不时地观看冉溪的脸色，希望从她的眼神里得出什么，但无奈，冉溪的眸子里出了茫茫的夜色什么都没有。

终于，李冲在操场里的那个颁奖台附近停下了，他指指高高的颁奖台：“就是这里，一梵在等你呢。”说着，他就绕过空荡荡的观众席向颁奖台的后面走去。

冉溪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的右眼又突突地跳了起来，她只能继续跟着李冲的步子。

颁奖台的后面有一间用来盛放体育用具的屋子，此时，廖一梵他们就在这里。

屋子的门是掩着的，透着微弱的光，好像散发着罪恶的气息。李冲推开门之前突然想到了一起跟来的路铭，他转过头看着路铭，神色冰冷：“你不能进去。”然后他推开门，使劲拽了拽冉溪的衣服：“你进去吧 ！”

冉溪被动地走到了门边。路铭则被挡在外面。

屋子里有黑压压的一群人，除了廖一梵，冉溪一个也不认识。廖一梵在屋子的中间站着，他的面前跪着一个人。哦，对，跪着的那个人旁边还站着这个空间里唯一的一个女生。

冉溪走到门口就再也挪不动脚步，她的眼皮跳得厉害。

“嘿，冉溪，你终于来了，看看这个人你认识不？”廖一梵看到冉溪后欢快地跟他打招呼。

冉溪战战兢兢地走向廖一梵，走向跪在地上的那个人，这时，那个人猛然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冉溪，他的脸上布满了淤青，嘴角殷着血，——那是杨振！跪在地上的那个人是杨振！他的身边站着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戚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