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城雪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拼命得到的东西,往往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
说这话的是一个疯狂的艺术家,当时穆城雪只当是人家头脑发热,就一句话,听听就过了。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医生飞快地走进病房,拿着听诊器探测着床上人的心跳,又强制性地掀开病床上的人的眼皮。穆城雪还没缓过劲来,医生便面色一变,连忙对着病房里的护士大喊:“电击!病人情况突变,家属请到外面!”
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头上围着一圈厚厚纱布,那里有一抹触目惊心的红,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唇紧抿着。眼睛因着被强制扳开而微睁着。即使是这样,她依然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宁静祥和。
穆城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护士带出病房的,医生的话如五雷轰顶,让她顿时石化在原地。
脚步声重重地从走廊尽头传来,来人是一名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女孩。
许欣看着好友呆滞失神的模样,心里沉重不已。走过去,她将穆城雪拉至走廊的铁椅上:“妮子,你振作一点好吗?”
穆城雪这才回过神来,铁椅上冰凉的温度瞬间袭遍她的全身。她抬头,望向身边的好友,眼神如惊慌的小鹿般无助:“许欣,你说,妈妈会没事的对吗?是吧!”
“会的......会没事的......”许欣眼神闪躲地回答着。抬手摸摸好友的头。她该怎么说呢?说阿姨本来就撑不了多久了么?还是说她是在自欺欺人?
不知是真的自欺欺人,还是真的相信了,穆城雪不再说什么,只是喃喃地说着:“是吗?妈妈不会抛弃我的。”
她始终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似是在坚信着妈妈不会有事,抑或是在给自己注射强心剂。
许欣看着故作坚强的她,就像一只独自蹲在角落里舔着伤口的小兽,眼眶微红,却硬是不让自己掉下一滴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等待的时间是极漫长的。只不过才十几分钟,穆城雪的心就极度不安了。时间越长,就表示情况越不妙。抬头看着门上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心如同被碾过一样疼。
不知过了多久,门如愿打开了。医生穿着白大褂从里面走出来,摘下脸上的口罩,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抬手看看手表终于开口。却是把穆城雪踩入无尽深渊:“病人于今天下午四点抢救无效逝世,节哀。”
眼泪再也不可抑制地落下。穆城雪一下子瘫软下来,幸好有许欣及时上前扶住,才不至于瘫坐在地上。
“搞错了搞错了,不是这样的......”穆城雪语无伦次,身子颤颤巍巍地站着,似乎被风一吹就会消散。
“医生只负责救死扶伤,又不负责让人起死回生,有本事你自己就去啊!本来就半死不活了还拖累人!”一个尖锐的声音伴随着一个浓妆艳抹的护士从另一个病房走出。
那人高傲地抬着头,双手插着口兜不在意地说。
“你妈才半死不活拖累人。有病就得治!别在这里扰人清净!”许欣马上反驳,不就是院长侄女嘛!大不了她还不干了呢!
“请你管住自己的嘴,小心让你家人吃不了兜着走!”蒂拉趾高气昂地走过来,“别忘了,我可是院长的亲侄女。你配跟我说话吗?”
“闹什么闹什么!这里可是医院!”护士长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来。
蒂拉踩着高跟鞋,故意走到两人旁边,压低语气:“也不知道这土包子有什么好的!还是两个都是土包子!”
穆城雪苦笑着,是啊!拼命得到的东西,最终不是自己需要的,可是自己拼命需要的,还是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