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凌曦决定要去巫族又过了三日,这三日里凌曦送玉玲珑回蜀山还没有回来,就连戚术也随他们去了。陈家大院只剩白玉砚与雪渊还有病怏怏的陈公子,整日里也找不到半个人影。说来也奇怪,在灵翊洞里也只有三个人,白玉砚却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索然无味。
这时正是正中午,早晨又是一场大雨冲刷,如今恰独烈日当空,湛蓝天空一碧如洗。白玉砚见窗外生机勃勃,索性不顾正毒辣的日头出去玩赏。
走到荷花池旁,荷花开得正盛,粉嫩的花朵大方怡人,让他想到玉玲珑的面庞。这个想法转瞬即逝,却让他心情为之大好,不自觉翘起嘴角笑了出来。恰此时风吹荷动,漫天荷香,吹得人神清气爽。
只可惜,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到玉玲珑了。
白玉砚正想得入神,突然一阵急促凌乱的步伐从别院大门外传来。好奇地走向门口,却见陈公子急匆匆进来了。见到白玉砚,忽然有瞬间慌张,转瞬又恢复镇静。这细微的表情白玉砚尽收眼底,联系那心浮气躁的步伐,白玉砚疑惑道:“陈公子这是怎么了,急急忙忙地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陈公子笑道:“没什么,天气闷热,玲珑姑娘又让我吃了不少参,实在是有些燥郁,所以出门走走。”
白玉砚不疑有他,指着不远处荷花池道:“正好,别院荷花池旁清凉宜人,你不妨去池中凉亭里纳纳凉。”
“那倒不必了,被太阳晒了这么久身体有些吃不消,白公子你慢慢玩赏,我先回去休息了。之前身体不适有颇多怠慢的地方,今后有什么要求还请尽管提,这宅子虽然……但是还算是死而不僵,也还能撑些时日。”
白玉砚见他身子单薄面色苍白,也不由得在心底有些叹息。再听他说起家中繁华不再的光景,虽然感触不大却也莫名被那种悲伤感染,呆呆点点头,好心情不再。临水而立,心中竟是无限哀思。再联想起前日里玉玲珑的遭遇,更是心里堵得慌,只恨没有一双妙手抚平天下所有不公。
如此,深觉得人间五味杂陈,不似先前那般艳羡。
思索一阵子,觉得没什么意思,便闷闷不乐地回房。不知觉又是吃饭的时间,戚术不在,都是陈公子亲自下厨做些让白玉砚饱腹。雪渊每次也佯装吃一些,显得与常人无异。只是白玉砚还沉浸在午后那些思绪中,没什么胃口。雪渊见他不像之前那般狼吞虎咽,吃了不小的一惊,转念一想必定又是什么想法缠住他,暗暗笑他庸人自扰,心里不甚在意,仍旧吃吃喝喝似往常一般。
果不其然,吃罢饭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白玉砚便愁眉苦脸地来找她。雪渊阖上房门,看看门外漆黑黑一片,笑道:“按人间的规矩,你这半夜来姑娘家房间可是要浸猪笼的。”
白玉砚也是禁不住笑了出来,转而又严肃道:“我今天一直心里闷闷的,我觉得这人间太苦了,所有人都不快乐,与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雪渊喝了一口茶,道:“谁说人间全是苦事,我觉得陈公子这茶就是好茶,在山上可没有这样的好茶。能有喝上这样的好茶难道不是美事一件?”
“可是……”
“好了,不要可是了,”雪渊起身走到房门边,“你刚刚品尝到人间一味就妄下定论,往后的路还长着呢。”说着打开门,作势就要逐客,却见院内火光冲天,不大的别院站了百来号人,个个举着火把,大概是平关剩下的人全到了。只见一个个怒目圆瞪,表情甚是凶煞。饶是雪渊一向镇静也被吓到了。白玉砚见雪渊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疑惑地走上前来,这一看只觉得心口一阵骤缩,全身从头凉到了脚,不好的预感渐渐在心头弥散开了。试着提起运功,果不其然,只一动全身便是一阵刺痛。“这是怎么回事?”
“感觉到了吗?你们中的可是蚀蛊。”一道冷酷的声音插了进来,接着陈公子的紧绷的面庞映入眼帘。“都是你们两个妖孽,才会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今天,我们就要替天行道!”
白玉砚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公子,忽然觉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就在这时,雪渊擒起白玉砚的胳膊,拉着他飞快地退了一步,白玉砚一个踉跄还没看清楚眼前景象,雪渊已经栓好了门栓。木质门窗吱吱呀呀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刚开始只是拍门推门,紧接着就是踢踹愈来愈凶烈。白玉砚下意识顶着木门,雪渊在身后强行催动灵力布下结界。不多时,雪渊便悄悄道:“你过来,我法力有限只能将你我隐藏起来,待会他们一开门我们就冲出去。”
白玉砚点头,雪渊又不放心叮嘱道:“动作要轻,不要出声。”此时雪渊已经非常吃力,豆大的汗珠从苍白的脸颊滑落。“这个结界撑不了多久,要快。”
蚀骨靠灵力喂养,越是催动灵力蛊虫长得越大。雪渊此时浑身似被针扎又似被刀割,灵力淤塞,就连呼吸都带着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似乎门被破开,一股强有力的牵引扯着她向前,一切都是模糊的,只剩疼痛越来越清晰。呼吸也变得困难,似乎听到别人说烧死他们,但她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