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风云变幻,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来。此时已近傍晚,戚术仔细煎着药小心扇着炉火,玉玲珑托腮坐在一旁呆呆看雨。戚术瞧瞧天色也是生火做饭的时辰了,便道:“师妹,你仔细看着这火,火候你是晓得的,我来做饭。”
玉玲珑像是刚刚回过神来,“啊”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蔫蔫地接过戚术递来的扇子。戚术疑惑道:“师妹你是有什么心事吗?怎么了这是,心不在焉的。”玉玲珑强笑道:“没有的事。”
戚术将信将疑,却也不便逼问,只好道:“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商量,毕竟我也是你师兄啊。”
玉玲珑笑了笑,道:“真是没事,我只是想起雪渊姐姐和小白的事情有些入了神罢了。对了,大师兄说你一开始不是很喜欢他们俩,这是为什么,依我看那个白玉砚心无城府倒有些天真烂漫,至于雪渊姐姐那身段气质连我见了都忍不住要怜爱几分,何至于就入不了你的眼?”
“师妹你久居山上不晓得那些妖怪的厉害,畜生无情,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这白玉砚雪渊看起来天真无害,真到了他们毒辣起来的时候恐怕翻脸不认人。”
“那现在呢?你不也是跟他们相处的好好的?”
戚术切菜的手顿了顿,沉下脸来道:“大师兄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心向着他们。我若是有半分不满,便拿出师兄的架子教训我。若是让我抓到时机,哼!”
玉玲珑听着话锋不对,一扫之前倦怠的神态,瞬间打起了精神,道:“师兄,你可不能胡来!”
“放心吧,大师兄现在对他们护得紧,我就是有那个想法也不敢跟大师兄对着干。”
“那就好。”
药已经熬好了,巧的很,这雨也停了。知了先是试探似的叫了两声,而后拼了命地鼓噪着耳朵。玉玲珑心想夏天的雨说来就来,索性便端了药给陈公子送去。陈姓公子苏醒已有两日,这两日虽说性命无虞,精神却一直不大好,整日把自己锁在房门中闷闷不乐。
这别院布置得很有气度,精致涵雅之余隐隐透露出不可一世的刚傲之气。玉玲珑自花园穿过步上抄手游廊,正值一场暴雨过后,空气中湿漉漉的潮气直侵肌骨,虽然正值炎夏,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玉玲珑自八岁起每日以丹药续命,身体早已虚的不行,虽说动静与常人无异,骨子里却是弱不禁风的娇弱身子。她眼看陈公子房间还有些距离,便择近路去了凌曦的房间。她抬手敲敲门,发现门只是虚掩着。正欲推门而入,门呼啦从里面开了。往里一看,除了开门的凌曦,白玉砚与雪渊也在。
“我正想给陈公子送去汤药,谁知这外面刚刚下过雨,寒气有些受不住。本想烦请师兄代劳······”
凌曦闻言结果玉玲珑手中汤药,转而对白玉砚与雪渊道:“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送药给陈公子,回来再详谈。”
凌曦前刚走,玉玲珑便三步并作两步蹦到白玉砚身边,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喜道:“听师兄的意思,可是你们聊得有眉目了?”
白玉砚眉梢也是藏不住的喜色,道:“我们正想要去找你来呢,凌大哥已经答应跟我们一起去巫族了。我看你懂得多,你快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边说边摆好凳子,恭恭敬敬地对玉玲珑做了个“请”。
玉玲珑见白玉砚这幅正经期待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我所知道的,大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还嫌我说的不够多吗?”
雪渊掩面笑道:“玲珑好妹妹,你可成全他这份心吧,否者他今晚肯定整宿整宿睡不着。再者,你多说一点,我们仨就多一点准备,只怕现在小白是恨不得把你绑在身上带去呢。”
白玉砚听这话不禁点头,道:“你可是真是知道我的人。”
雪渊含笑讽道:“你好歹也是活了千岁有余,这么腆着脸麻烦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还这么理直气壮。你不觉得臊得慌,我都觉得。”
白玉砚道:“这话你可是说错了,玲珑姑娘虽说年岁不大但学识高深,我虽然活了上千年却是虚度光阴,在玲珑姑娘面前跟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是一样的,请教玲珑姑娘于情于理正是当然的事,我又有什么可羞臊的。”
雪渊与玉玲珑听了白玉砚这一番强词夺理,都笑了起来。正谈笑间,凌曦回来了。玉玲珑一见凌曦立马掩住笑意,恭恭敬敬叫了声师兄。凌曦含笑道:“这是山下,无需那么死板,有什么乐事谈笑一番也无妨。”
白玉砚也看到了玉玲珑的不自然,赶忙上前推搡着凌曦就坐。凌曦正色道:“我听小白说,你对我们的古籍很有研究。”
玉玲珑答道:“略有了解,师兄面前不敢称懂。”
雪渊在一旁听他们一问一答很是客气疏离,这玉玲珑与凌曦的相熟程度似乎连刚刚认识几天的白玉砚都赶不上。再联想到之前玉玲珑对凌曦那百般维护的说辞,不禁有些困惑。
只听凌曦说道:“你可知道我们藏经阁有多少书?”
“不多不少,整三万六千卷。其中上古卷轴八千卷,武功心法一万三千卷,医书药理三千卷,历代掌门亲述经史掌门志百八十卷,余者一万一千八百二十卷,其中记载各类法器的便有三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