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渊不搭理白玉砚的念念叨叨,抿着嘴微微笑了笑,权当作没有听见,还是自顾自走着路。白玉砚却是当了真似的,一个劲懊恼雪渊。看雪渊越来越快的步伐,一溜烟也追了上去,倒也不觉得这一路上的疲乏与饥饿。
不知不觉,从日出走到日落,终于走到了有些人烟的村子。有人烟,就是有吃食,白玉砚翘起了唇角。夕阳沉落在天边,稳稳当当停在了山腰子的地方。不远处升起了袅袅炊烟,泥土堆砌的烟囱有些发黑,说不上有多么美,却很是宁静。
白玉砚瞅准一户正在做饭的人家,敲敲门。应门的是一位不过十七八岁的妇人,白玉砚先是报了姓名,又说明了来意。那妇人听说白玉砚求一碗饭,有些吃惊,但还是让他们进来了。篱笆砌的院墙里种几颗桃树,这个季节正是结果的时候,一颗颗桃子坠在树枝上,果香四溢。有些青涩的气息,应该是还没有熟透。桃树下系一匹马,健硕俊美,白玉砚有些吃惊,雪渊也是一惊。灶房走出个男人,络腮胡须,赤膊光膀,看到他们笑道:“这位公子和这位小姐也是赶路饿了吗?快快进来。”说完,看看雪渊笑道:“乡下人不知礼数,刚刚做完农活,小姐不要见怪。”
雪渊见那人光着上身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转身就进了屋。白玉砚想出声叫他那件外衫,却看见那妇人不知何时已经拿了一件往他身上套着,边穿还边嗔怪着什么。主人家穿好衣,见白玉砚还在外面,忙打起帘子让他进屋坐。
小小的屋子一下子挤了五个人,雪渊与另一个男子站在桌子旁等着他们进屋,桌子上还有吃了一半的馒头,看来这男子来了有些时候了。小小的桌子四个人尚且有些拥挤,况且似乎并没有这么多板凳。如此看来,他们竟麻烦了主人家,白玉砚与雪渊不禁有些局促。那妇人收拾两副碗筷放到桌子上,有些抱歉的笑道:“这乡下,不常有人来往。你们先吃,我与他等你们吃完再吃。”
雪渊道:“我与嫂子去里屋等着,你们先吃吧。”那妇人因笑道:“也好,你们三人且吃着,我去拿些桃花酿来。”
白玉砚最喜吃酒,千杯不醉,不禁有些嘴馋,忙不迭道了谢。雪渊也说了句麻烦主人家了,便去里屋坐着。一直不言不语的男子此时面有难意,道:“小弟最不擅吃酒,况且今晚还要赶路,就不能陪二位尽兴了。”
白玉砚这才仔细打量这男子,白白净净一副书生的样子,大约与十六七岁的年龄,看起来还是不谙世事的模样。白玉砚对他不禁有些好感,笑问道:“在下白玉砚,不知这位公子贵姓?”
“免贵姓玉。”
这时妇人拿来了桃花酿,酒香四溢。白玉砚一下子被勾去了魂魄,再顾不得旁人了。连连称赞道:“好酒,好酒。”白玉砚先替主人家斟满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杯便饮起来。
饭罢,白玉砚与那位玉公子纷纷起来告辞,雪渊这才假意吃了点,便也匆匆告辞。玉公子先行一步,雪渊与白玉砚走出那户人家时,已不见他的踪影。白玉砚道:“如今离开平关,爷爷尚且不知在哪,天下之大,我们究竟去哪寻找他呢?”
雪渊道:“胡乱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爷爷失踪就是为了引我们下山。”
“我们?你我二人并无特别,连修炼仅仅二十年的道士都能将我们打败,谁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引我们下山?”
“这只是我的一点点猜测罢了。”
“爷爷身上有我的幻形珠,至今还没有异样,说明爷爷暂时还没有危险。。平关是距离昆仑山最近的一座城,找爷爷还是应该从那儿开始找起。”
雪渊心里不喜欢映华剑派,很是不愿意接近凌曦。不论是凌曦独步天下的剑法还是沉稳缜密的心思,都让她觉得危险与不安。但是出奇的,白玉砚与凌曦很是合得来,让她几乎不愿意相信他们是道士和妖了。在幻境凌曦对白玉砚百般照顾的确让她有些放下戒备,但是,妖与道士是天敌,只要呆在他的身边,终有一日,他们会被逼迫的兵戎相见。
她最害怕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时候白玉砚该怎么办。她看得出来,白玉砚很是敬重也很喜欢这个凌曦道长,若有朝一日真的刀戈相向,或许白玉砚才是最先受伤的那一个。白玉砚心思单纯,雪渊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在灵翊洞生活了一千年,白玉砚的眼中常常是信赖而坚定的的目光,而她却是那般迫不得已的防备。
只是,如果注定只能这样,或许应该顺从这样的安排。“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但是今晚你要好好休息,因为不论在那儿是否能找到爷爷,都有一城的百姓正罹难。既然回去了,便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