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巅常年积雪,春来不化,夏秋不融。而灵翊洞无疑是最奇特的一个地方。偌大的积雪,到了这却仿佛着了火,化作潺潺流水顺势下山了。
灵翊洞中有一只小狐狸,今年算起来正好千年整。与小狐狸作伴的是一位少女,还有一位老翁。
老翁乃树藤妖,比起小狐狸,整整大了三百年。至于那位少女,却不知是什么来头。
树妖老翁常常下山,为小狐狸与少女带些新奇的玩意。小狐狸名唤白玉砚,正是少见的九尾白狐。而少女名唤雪渊。肤白胜雪,眸深似渊。老翁自称常善。
白玉砚虽然活了上千年,却从没有见过其他的人。那天,常善老人又下山了,他答应给白玉砚带回来烧鸡美酒,和一段人间新奇的故事。雪渊虽有实体,却不太爱吃什么东西,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但是她也对人间的故事好奇极了。
这一次,常善老人走了约三五日。雪渊在洞内百无聊赖,只得与白玉砚变幻些东西打发时间。
“小白,你说树妖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白玉砚化作人形,着一身月华色长衫,却光着两只脚。“你说,人间到底长什么样?”
“ 不知道。”雪渊穿一身纯红色,衬得肌肤更雪白透亮。
白玉砚伸手在空中虚画一圈,一个画面在空中浮现出来。却是黑漆漆一片。
“嗯?”白玉砚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怎么会这样!
“呵,被发现了吧。雪渊幸灾乐祸,树妖爷爷法力高深,怎么会被你这种小伎俩蒙蔽。”
“不会吧!可是我没有感觉到咒语消失啊。”
“人间现在是夜晚?”雪渊胡乱揣测道。
“也许吧。”白玉砚只能这样想。
他们互相沉默了一会儿,雪渊不需要休息,白玉砚却觉得累了。便化为原形闷闷地休息去了。雪渊百无聊赖,便想起常善老人讲的那些故事,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善人得善终恶人尝恶果。
树妖爷爷说,善良就是对别人好,恶人就是那些欺负善人的人。雪渊默默地想着,树妖爷爷照顾她和小白,肯定是善人,那小白呢,他好像没有欺负过谁,对我们都很好,但他常常在树妖爷爷的身上做些鬼把戏,好在爷爷下山的时候偷偷看两眼人间。那他算是善人还是恶人呢?她自己呢?又是什么样的人?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他们都是妖,不是人。那就不存在善恶了吧。
树妖爷爷还会讲一些风花雪月的故事,但是雪渊跟小白兴趣都不大,讲了一两次就不再讲了,仍旧是一些行走江湖惩奸除恶的故事。
雪渊还在胡乱想着,白玉砚那厢却已沉沉睡了。睡梦中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阵沉闷,一会儿又像火烧一样灼痛。他痛苦地睁开眼睛,感觉依旧没有消失,腹内空空,提不起一丝真气。
他屏息静坐,腹中却好像有巨大的空洞,所有的真气都被吸纳了进去。胸口的灼痛忽而转为透骨的寒意,蔓延到四肢百骇。
不好的预感慢慢在心中荡开,他喊来雪渊。雪渊看到白玉砚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扶他坐起来,摸到他的皮肤是又是一阵惊愕,他的皮肤烫得像火烧一样。
“你怎么了。”雪渊着急了,这个时候偏偏树妖爷爷不在。
她端扶这白玉砚,开始给他灌输自己的灵气,可所有的灵气经过腹部又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
白玉砚制止了她徒劳地尝试,告诉了她他内心中不好的猜想:爷爷肯定是出事了。
爷爷每次下山,小白都要把爷爷拐杖里偷偷嵌上那颗幻形珠,这样他就能看爷爷所看,听爷爷所听。这个雪渊是知道的,她也隐约觉得常善老人肯定知道小白的伎俩。如此看来,果真是知道的,这是他在向他们俩传送消息。
果然,痛苦只持续了半柱香不到。白玉砚一恢复常态,他们便商议着下山。
常善老人临走时并未交代去处,唯一的线索不过是白玉之前看过的场景和刚刚看到的一个模糊的身影。
不得已,他们只好先下山,从最近的村落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