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恒未曾想到他出手这么迅急,心中一惊,他虽有防备,此时却也无法阻挡,只好全身向后一仰,连人带椅俱都翻了过去,躲开了尹徒风斜刺过来的一笔,只见椅子已被他刺出一个洞来。
段明恒再好的脾气,也有发怒的一刻,他怒道:“尹徒风,你心好很,竟要杀死我吗?”
“不错!”声音虽有笑意,却也内含辛酸,多的却是心狠手辣。
尹徒风判官笔一横,欲向段明恒刺来。
段明恒道:“在这种情形之下,你我二人还要互相残杀,死无葬身之地吗?”
“那又怎样?我杀了你,照样可以出去。”
“你若能出去,你就不会心情浮躁,要杀我了。”
“哼!”
“你不想出去?”
尹徒风微微一怔,右手慢慢的放了下来,说道:“那我们要怎么做?”
声音已比刚才温和的多。
段明恒见他如此,神情微微放松,却也是暗自戒备,不敢丝毫大意,然后笑着说道:“我们当然要想方设法出去。”
尹徒风急忙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段明恒双手一摊,神情无奈的说道:“你问我,我去问谁?”说罢用碧玉箫去敲身后的墙。
尹徒风见他如此,面上一喜,也提着判官笔去敲墙了,他左敲敲,右敲敲,转眼间却发现段明恒怡然自得的坐在另一个椅子上,不禁怒道:“你好没道理,我在这里寻找出路,你却在那些休息。”
段明恒道:“你以为我是在闭目养神吗?”
“难道不是吗?”
“不是,我是在闭目思索。”
“都快睡着了,还思索什么。”说罢便东张西望,却发现唯一一把椅子正在段明恒的屁股下,气得在原地坐了下来。
段明恒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后问道:“你找到出路了没有?”
“没有。”
“但我却找到了!”
“自吹自擂,自欺欺人!”
段明恒突然大笑一声,站身来,径直向门边走去,右手一推,不费吹灰之力,门竟然开了,锁应声掉在地上。
段明恒与尹徒风一个大喜一个大惊,段明恒喜得是果然不出他所料,破绽果然在门上;尹徒风惊得是段明恒竟能毫不费力的就将门推开,真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段明恒笑着回转身来,望这一脸惊讶与茫然的尹徒风道:“你要不要走?”
尹徒风三番五次想要杀他,他却并无害其之心。
尹徒风转惊为喜,立即站起来说道:“当然要走。不然饿也饿死了。”
话未说完,双腿已不顾一切的奔了出来。
突然一人从菊花后面缓缓走出来,拂掌说道:“二位果然聪明,如此好极了,我家主人有请二位前去赴宴,请先随我来换件衣衫。”说罢当先带路,二人无奈,只好随之而去。
及换了衣衫,洗手净面,白衣人早在亭中等候,二人并肩上去,在白衣人两侧坐了下来。
白衣人说道:“二人既然是我客人,如此扭扭捏捏,是来碧波宫当犯人的吗?”
怒形于色,在清风中极不相称。
片刻之间,各式各样的菜肴便布满银桌。
段明恒尹徒风二人面面相觑,震慑于白衣人盛气凌人的威严,暗想白衣人的性格如此希奇古怪,怕又惹他发怒,只好喏喏连声。
段明恒笑道:“宫主即如是说,请恕我等冒昧了,宫主,尹观主,请。”
尹徒风怕白衣人再说出什么见外的话语,于是提起象牙筷来便要夹菜,却见白衣人、少女、段明恒均未有所动作,自己尴尬一笑,便将象牙筷轻轻放在桌上,垂头不语,只注视着靠近自己的一盘菜。
段明恒眉毛微动,目光向白衣人一闪,但见她纹丝不动,心想这人好生古怪,让人捉摸不透,是她故意对我们冷漠,还是她自小性情便是如此,心中着实不知,我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她心中想的什么呢?又怎么会再第一次见到一个人时,就会了解她的性格呢?
尹徒风一样心思,暗想这碧波宫主年纪轻轻,性格却如此怪异,功夫高深,当真是江湖中的一个怪杰,别人要告辞,她还不许,既留别人为客,却又不以礼相待,这不分明折磨人吗?
他自捉拿段明恒开始,水米未进,又与段明恒恶斗数百招,体力已经消耗许多,面前有这么多好酒好菜,他却不能动筷,人生还有比这更悲哀的吗?
少女微微一笑,离开了亭中,消失在花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