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我站在荒芜的草地，四周没有一个人，空旷的原野听不到一丝声音回荡，恐怖的气息向我袭来，我站在哪里拼命地呼喊，但是没有人回应，我感到了孤独与绝望。

在远处的山顶上，我看到了颜菁菁，她微笑着向我招手，我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即使跌倒也会爬起继续，“妈妈，妈妈……”泪水早已打湿了我的眼眶。

当我奋不顾身跑到那个遥远的山顶时，颜菁菁的俏脸消失在了空气中，只有空荡的气息，山谷中回荡着我的哭声，然而，并没有人回应。

我看到漂浮在空中她还未散去的身影，我伸手去抓，但是随着一阵风，她越飘越远……

我在惊恐，不舍与绝望中惊醒，泪水浸透了枕巾，我收回了伸在空气的手，感到胳膊酸痛，没有力气，不知道就这个动作，我的胳膊在空气中伸了多久？像这样的梦我经常做，但从没有今晚刻骨铭心。

早晨起来，洗脸刷牙，于尔凡早已做好了早餐，我迅速吃完，喝完牛奶，看了一眼手表，“快迟到了，我要走了……”

于尔凡看了我一眼，“我开车送你吧！”

“不要，我自己可以的。”说完我挤出了一个笑脸。

“那好吧，路上当心点，注意安全，过马路时注意……”我看到于尔凡关切的眼神，但他硬是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知道他关心我，但他不该再说那类似的话，不该……

这让我又想起了颜菁菁，想起了昨晚做的梦，我背起书包，快步走出家门，在门缝里看了一眼收拾餐桌的于尔凡，感到他的身影是那么孤独，那么无助，但是他一直保护着我，一直……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故园梦重归，觉来双泪重。

放下的终究要放下，何苦让自己活的这么泪，人生愁恨总有，为何不能洒脱一点？

但这样的梦总是挥之不去，儿时的记忆总是不经意间支配着我的大脑，那一幕幕就像过电影一样，快速闪过，这是我无法逃脱的宿命，准确说是不愿逃脱。

高中时的我，没有青春，没有恋爱，只有读书，只有回忆……和往常的孩子相比我的青春早已随着那场车祸而去，那是我永远不愿启及的伤痛。

我一直都很努力读书，只是想让于尔凡放心，不想让他担心我，妈妈说过，“晴儿，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爸爸。”

高考哪年我十七岁，我考上了北平大学，对于这所大学的记忆也是从那一年开始的。于尔凡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很高兴，当晚他做了很多菜。

十岁以前他从来不做菜，因为有妈妈……后来他学习做菜，学会了一切，学习怎么照顾我。

还记得第一次吃于尔凡做的菜时，有种难以下咽的感觉，那种味道真的不敢恭维，但我还是吃光所有的菜，一滴不剩，现在想来当时是怎么做到的。

能看出今晚于尔凡真的很高兴，还拿出了他那瓶喝了一半的红酒，自从十岁哪年以后，他再也没有喝酒，总之在我面前他没有喝过。今晚高兴，我没有说什么，喝就喝吧，难得他这么高兴。

吃完饭之后，我主动要求去洗碗，收拾餐桌。于尔凡拉住了我的手说道，“我来吧，怎么能让你洗，你去看你的书去吧！”他说的是那样亲切，让我不能拒绝。

“没事，我来吧，妈妈说过让我要好好照顾你，我一直没有做到，现在女儿长大了……”

我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我看到于尔凡眼中闪动的泪花，他激动地紧紧握着我的手，没有说话，独自一人坐在茶桌前的沙发上，看着报纸，时不时用眼睛喵一眼在厨房忙碌的我。

洗完之后我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翻出了收藏的“祭司”的漫画，有樱木花道，宇智波佐助，漩涡鸣人，还有我最喜欢的犬夜叉……

我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打开房门，一股香烟的味道扑鼻而来，于尔凡坐在地上，手指间夹着燃烧了一半的香烟，那火红的烟头显得格外刺眼，伴随着跳动的空气一闪一闪。

他拿着妈妈的照片，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看到了他眼眶中快要滴出来的泪水，就挂在眼睫毛上摇摇欲坠，但是始终是这样，没有滴下。

我悄悄地关上了房门，没有打扰他，只听到他独自一人对着妈妈说话，“菁菁，女儿长大了，她考上大学了……她考上北大了……”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我带着过去的回忆，沉沉地睡去，我愿还像以前一样在梦中可以和妈妈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