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菩提寺
序 菩提寺

南香原这个名字取自紫月居士的“南香愁尽离原草”。

南香原成人那天,走过长安街,踏过长安门,于是便到了菩提寺。

菩提寺长老已经出门迎接,大唐帝国大将军南天燕笑呵呵的跟他打着招呼,长老双手合十道:“七公子成人之礼,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南天燕笑道:“犬子无有出息,日后教他养家糊口之计,便随了这一生了。”

菩提大师含笑道:“虎父焉有犬子?”

南天燕道:“当不可有,当不可有啊,哈哈哈”

一行人热热闹闹吵吵唠唠的进了菩提寺,南香原微笑着回应前来祝贺的宾客,不停的将茶水递到宾客手中,得到赞扬后他还是微笑着,表情甚至都未曾变过。

南香原成人为辰时,丑时他微感內涨,向正在酣谈的丞相之子柳如叶起身说道:“柳兄,稍等片刻,小弟告退半时,还望恕罪”

柳如叶将纸扇收起行礼道:“兄弟何罪之有,有事不妨先去,这菩提寺中听闻有菩提之树,南弟待会儿可去那处找我”

南香原道:“必定前去”

菩提寺很大,大得让南香原连茅房都没找到。

不知不觉中他却走到了菩提寺的静水亭,亭下荷花开放,洁白无暇,绿叶衬托着白瓣,虽近中午,露珠却还未离去,从远望去,正是一片粼光闪闪。

但有人似乎比他先到,那人穿着青绿衣裳,未施粉黛,面容枯黄,明明是豆蔻年华,却如同那八十老人。

既然相见,必定询问。

南香原一直都觉得人人都一样,因为这是南家必上的:不可以貌取人。

南香原走过去,行礼问道:“姑娘,这处有甚方便之处?”

那女子看了看他,含笑道:“你要甚方便?”

南香原怔了下,随即道:“小子内急,当寻个方便”

那女子指着荷花潭道:“你看此处可方便?”

南香原心想这是哪家小姐,看这衣裳布料当不是普通人家所能穿,但语言轻薄又不似大家之户所出,今日又是自己成人之礼,进来莫非有所图?图的是甚?有何可图?

他表面却丝毫不动声色,拱手道:“姑娘说笑了”

那女子更是开心,手舞足蹈道:“不说笑,不说笑,出家人怎能打诳语?”

南香原道:“小子知出家人不打诳语,却不知这女子也能出家”

那女子看着南香原说道:“呆子,听过和尚,怎么能没听过尼姑?听过道士,怎么能没听过道姑?”

南香原以为她是尼姑或者道姑,带着歉意道:“小子打扰师父清修,抱歉,叨扰了,叨扰了”

说着就要告退,那女子却道:“呆子,我又何时说过我是出家人?”

南香原怔道:“刚才莫不是……”

那女子笑了,看着南香原,又笑得厉害,又看了一下,却笑得更欢了,捂腹大笑道:“我刚才有说我是出家人?”

南香原想了一下,道:“没有”

“我有说过不是出家人?”

南香原又想了一下,叹道:“没有”

那女子道:“这就是了,我没说过我是出家人,也没说过我不是出家人,那你说我是出家人还是不是出家人呢?”

南香原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呆呆的看着这女子。

那女子转了个身,向着亭外一跃而去,眨眼间出现在了墙上,看着南香原,她又笑呵呵的道:“呆子”

南香原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见了那道身影,待思绪反转才暗忖,这女子修为高强,穿戴不凡,定是有目的才进这菩提寺,随即望着那处红墙,微微蹙眉道:“这人却是笨,有门还翻什么墙?”

菩提寺这个名字的由来当然是因为寺内有一棵菩提树,菩提树上结菩提果,传闻当年佛主在菩提树下悟禅七七四十九年,最终感动了菩提树,菩提树结了果,果子又经历七七四十九天成熟,落在佛主脚下为他解渴,那果子晶莹剔透,果肉都可看见,仿佛刚生的孩童,血脉还可以看见,佛主看着菩提果,于心不忍道:“本为花,奈化果,花化果,果化树,树化花,本是同根。开花结果四十九日,化树当须多少时。果落花败,因由无根!”

这一无根顿悟,却天降奇瑞,霞气东来,金光自天穹撒下,那一日,众生得福。那一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佛主终悟,创沙门,立宗教,信仰传遍五湖四海。

菩提寺中央,就是菩提树,菩提树高几十丈,树围要数个成年男子才能合抱住,菩提树上结满了百花,绿叶穿插在树枝间,地面绿草如茵。

南香原看着树干,岁月斑驳了树皮,留下一层层伤痕的痂,他感叹道:“为何没人灌水?树皮都老死了,这真是菩提树?”

长老与南天燕从后院走出道:“浇不得,浇不得!”

南香原奇怪问道:“为何?”

长老道:“此树经历数千年,饮天雨食天雪,若浇凡世水,必然枯也,当年本门一教徒不明事由,见菩提树干涸,心有怜悯,遂浇了水,菩提树刹那之间花败叶落,幸亏寺内主持正好路过,使用无上神通救了菩提树,才未使菩提树丧去,后世之人得了教训,才没浇灌,这才让菩提树留存至今。”

南天燕哈哈笑道:“香原,这世间事物,奇之又奇,你谓之奇,却有甚者,你方年幼,不曾走出长安,不曾见过世间之事,今日之后当要多行地方,知道万事。”

南香原拜礼道:“多谢父亲、长老赐教”

长老道:“谈不上赐教,这些事你早晚也得知道,贫僧说出来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南香原惊奇道:“晚辈怎会早晚也得知道?”

长老含笑道:“因果”

南香原怔怔得道:“这是何解?”

南天燕插嘴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定数并非不可破,却难破。因果两字,定人一生,随人一世,长老既然如此说,必然有他的道理,香原,宴会也该开始了!”

南香原只有压下心里的疑惑,低首道:“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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