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面冠如玉,剑眉入鬓,狭长的丹凤眼,妖而不失男子气概。修长的身材着一袭雪白色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腰间挂着一块上乘的羊脂玉。细腻的墨色长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
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一起交缠飞舞,显得颇为轻盈,缓步而入,手中把玩一把着折扇,薄唇勾起,朝着临扬微笑。
君子如兰,虽妖不媚。
温润略带磁性的嗓音随着侧室传开。
“姨父,一切都已备好。现在便可接表妹回峰。”
折扇轻摇,并不显得比掌门人位分低,淡淡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所有人意料的兴奋,毕竟曾经的临溪脾性乖张,从小娇生惯养,自然有几分的小姐脾气。
“好好好,洛梵快快随我去接溪儿回家。”临扬昨日还略显沧桑的脸终于露出丝丝笑靥,即使临溪再怎么不好,那也会是他一辈子的闺女,也是唯一的一个。
“嗯,姨父我们走罢。”折扇轻合,缓步跟在临扬身后,心中思绪万千。
表妹虽闹,心地却不错,即使有时会过分胡闹。这次回来怕是他又没有好日子过了,与其整日守着她,他宁愿去那凶险之地历练。
可无奈,姨父下了死命令,他也只能乖乖照做。
不一会两人便到了皇宫,宫门前已有不少太监宫女一旁等候,皇上毕竟是皇上,怎会轻易出来迎接。
“哎呦~临掌门终于来了,老奴已等了半天,还以为路上出了什么事,幸好临掌门无碍,若不然,老奴的脑袋怕是要搬家了~”
带头的老公公字里行间略有讽刺,红色的服饰,一看便知是历代皇上身边的贴身总公公,除此一位,他人并无资格穿着红色。
毕竟是御用的贴身公公,想必是从未等过这般久自然略有不爽,话中有话,又是出事又是掉脑袋,意思是他冒着风险在这地方等了这般久,何况还是冬天。
我是皇上身边的公公,冻坏了皇上便无人伺候了,你是一派之主,拿些银子来打赏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我背后的人是皇上。
临扬早已将‘世态炎凉,银子为王’看在眼里,这些若是若是不懂,他这些年来岂非白活。爽快的拿出一包金子悠悠的递到公公手里。
“知晓公公为等老夫在这雪地中冻了许久,些许薄礼不足挂齿,还望公公笑纳。”实打实的纯金还怕他不收下?他不仅会收下还会帮忙把临溪完整无损的找出来。
“哎哟~这怎好意思,看在是临掌门好意的份上啊,老奴不忍辜负,那…就厚着脸皮收下好了。”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上却收的极快,这老狐狸,早看透他了。
“那,公公可否带老夫前去觐见皇上?” 礼都收了他岂有不从之理,一脸诈媚,赶忙应着。
“这是自然,烦请掌门随老奴来。”一挥拂尘,细尖的嗓音轻呼一声,前方走着。
经过重重宫阙,蜿蜒小道,临扬感叹,不愧是皇宫,果真,这天下最好之物,悉数竟在皇宫之内,如今他眼前看到的不过是星星点点,三三两两罢了。
不过半盏茶时间便到了龙旋宫。进入偏殿,公公便退下了。
“掌门请稍等片刻,待老奴去通报皇上。”公公走后,临扬随意坐于一旁的椅子上,望之,白玉桌上已沏好一壶上好的龙井茶,温度刚刚好。
怕是这皇帝早猜到他会来,特意备下这极好的龙井茶等候他。
此茶素有‘色绿,香郁,味醇,型美’四绝著称流传于世间。形光扁平直,色翠略黄似糙米色,滋味甘鲜醇和,香气幽雅清高,汤色碧绿黄莹;叶底细嫩成朵。
茶泡后色清,入口时一股豆花香味,清香味甘。多于四月出至十月上旬采摘,如今已是冬天,正是品茶的好时节。不得不说这皇帝真会享受。
“皇上,老奴已按您吩咐,将临掌门置于偏殿,皇上可是要传他觐见?”
公公弯倒腰,细声问着,一副兢兢战战的表情。毕竟皇帝不如以往的温润,冷漠无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掉脑袋,他怎敢像从前那般放肆。
活了一大把年纪,黄土都埋了他半个身子了,可不想死后还背上污名,受世人唾骂。
他又岂非一出生便是太监,他也曾是富家公子,也读过四书五经,也习了一点的武艺。
只有家主才可管家中之事,他无权过问,也懒得管。
一壶清酒,一卷诗书,白衣容华。
也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与自己心爱的姑娘相扶到老。
然,有缘无份。情深缘浅,一夜之间,官府包围了整座宅邸,父亲身为运粮官,却投靠了敌国。边境打仗,他懂粮食的重要性。
家中死的死伤的伤,有被流放的,女眷还有沦为军妓的,刑法残酷,而他则被送入宫廷,从一位富家公子沦落到为人身侧扮演着一个的陌生角色,不男不女。
呆的日子久了知道了在这宫里只有向上爬,只要银子多,只有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所有人才会巴结,自然也不会有人对你不敬。
在这深宫之内能存活下这么多年,他收了多少贿赂,害死了多少单纯的人,自己都数不清了,起先心中有恨,且对列祖列宗有愧,到他这代竟是断了香火。
已经如此,死后断然不能留已污名。尘世种种皆以看透,爱恨情仇,过眼烟云,迷了心智的人不过是享受一时的愉悦罢了。
“不必。你退下便好。”在他思绪万千时,轩辕洌已经将话道尽,看到他一副呆呆的样子,便知他走神了,索性不管,随他罢了。
“是是是,老奴这就退下了。”
回过神来,连忙应和这,身形苍凉的退出了内殿,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一般,若不是有一旁的小公公扶着,怕是早已软成一团烂泥,腰都直不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