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们走的有些远了,青莞回头望了望,道:“姐姐,相爷还站在那呢!”
“他爱站着吹风就让他站吧,左右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澜卿淡淡道。
“言丞相可真是个痴人!”如是叹了口气,也插嘴道。
澜卿没再说话,一路沉默着回了醉仙楼。
言肆直站到望不见她们的身影才打道回府,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出来是干什么,只是觉得窝在府里胡思乱想只会越发难过罢了,索性出来走走,却碰到了卿卿。
想起方才她与自己说话的时候仍是那样淡淡的,看不出任何一点担心他的情绪。
他苦笑。罢了,终究是他一厢情愿!
言肆转身回了府,头昏昏沉沉的,吹了一会子风,似乎病情加重了些。他摇摇头,想硬撑着走回去。
蓦地身后有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言大人怎么出来也不带个小厮?”
他转身,原来是陈将军,他原本是镇守边关的,不过近来边关和睦,圣上便遣了他回京驻守。明明是打下许多功劳的将军,却长得跟白面书生似的,一双桃花眼微微撩起,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一身锦衣,举手投足无不透着贵气。这样一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边关讨生活的!
他笑:“不过是在府里不得劲出来走走罢了,秦将军这是要去哪?”
那人摆摆手:“我也是没什么事,整天在府里被那群叽叽喳喳的女人吵的烦得慌,只好出来转转,吹吹风。”他话锋一转,又道:“我看言大人脸色不太好,可是病了?”
“大概是夜里着了凉,不碍事的。”虽说他们两个在朝中一个文官一个武将,私底下却是谈得来的朋友。
“你看你这小身板,一阵大风就能刮跑似的。罢罢罢,本来还想找你喝酒来着,如今只好放你一马,快回府歇着罢!”
言肆失笑,这个陈铮,多日不见,还是这么不拘小节!
当下只道:“来日方长,待到身子养好,必定与陈将军一醉方休!”
“好好好!”陈铮听了这话高兴得连道了三个好字,朝中那群文官,他能看得上眼的也只有言肆一人了。复又说道:“言大人还是回去好好将养着,莫要再站这吹风了!”
言肆颔首:“如此,就先告辞了!”
说罢大步朝前走去,与这陈铮聊了几句,心中的烦闷也消了大半。
言肆正在路上走着,却迎面碰到府中的侍卫驾着马车来寻,看到他先是下马行了个礼,才道:“大人,陛下正在府中等着见您,大人快随我回去吧!”
陛下?他只是稍稍疑惑,便上了马车,无论如何,还是别让陛下久等了才好!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才到言府,言肆下了马车,理了理仪容,方进去府中。
刚到正堂,便见一人明黄色的龙袍坐在上首,懒懒的样子,却是威严不减。圣上其实与他差不多大,不过才二十三四岁,又是个活泼性子,平日除了朝堂之上故作老成,私底下却是不拘着自己的性子的。
言肆躬身行了个礼,轻声道:“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光临寒舍所谓何事?”
座上齐穆仍是懒懒的,半晌才道:“朕听闻丞相病了,用过早膳就想着过来探望探望,不想丞相却是好兴致,一大早就跑出去吹冷风,让朕平白等了这么些时候,都快睡着了!”
言肆不以为然,他虽是臣子,却与圣上亦兄亦友,关系最是要好。待在旁边坐下,不紧不慢饮了一口茶才道:“不过是小小风寒而已,却劳陛下亲自过来,微臣实是惶恐!”
惶恐?他怎么没看出来他有惶恐的样子?!齐穆在心中腹诽了几句,又与他谈论起国家大事来。
两人讨论了许久,齐穆直至午时才起驾回宫。言肆一行人在门外恭送圣上,这个时候他才觉得支撑不住,险些栽倒在地,还好老管家扶住了他。
“相爷,要不要再请个大夫来看看?”老管家看起来忧心忡忡。
“风寒罢了,不是请大夫看过了吗。过一会子让人熬了药送我房里,也不用准备午膳了,左右我也不饿,兴许睡一觉就好了!”言肆淡淡道。
“可是相爷……”
“钱叔,听我的吩咐,去熬药罢!”
“唉!”老管家叹了一口气,转身命人去熬药。他虽在言家这么多年,伺候了两代人,也终究不过是下人,主子的意思,他们这些下人哪有违抗的道理。
言肆回了房里,不过一会便有侍卫把药送来,他捏着鼻子一气儿灌了下去。
真苦!他咧了咧嘴。紧接着却又笑了,又不是小姑娘,怎么也怕起苦来了!
他摇摇头,觉着越发昏沉了,便脱了外衫,梦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