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相爷来了。”丫鬟如是在门外禀报。
“请相爷进来吧。”澜卿一袭红衣倚在窗边,淡淡道。
澜卿望向窗外,刚到戌时,正是这条街热闹的时候,各家都把红灯笼高高挂起来,姑娘们也都穿着纱衣在门外招揽客人,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子脂粉味,不禁令她皱了皱眉头。
没错,这里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醉仙楼,而她,是醉仙楼的花魁,苏澜卿。
言肆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佳人倚窗而立,一袭红衣,眉间轻轻蹙起,望着窗外似有万般愁绪,让他不禁想去抚平那淡淡的褶皱,及腰长发就这样披散在肩头,有一些还迎着窗外的风轻轻舞动,他是知道的,她向来不爱挽发,也不爱戴首饰。
佳人转过头来看他,眉眼精致得似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般,饶是他见过她多次,此时,也着实狠狠惊艳了一把。
澜卿回头就看到他呆在那一动不动,轻笑一声,道:“相爷怎么愣在那跟个傻子似的!”
言肆这才回过神,掸了掸袍子,落座。
“今日怎么来得这般早?”她亲自斟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问道。
“左右待在府里也无事可做,就想着来找你说说话。”他啜了一口茶,唇齿留香。
“说话?旁的男子哪个来了不是寻欢作乐,采花问柳?相爷却是来说话,真真是好兴致。”澜卿促狭地看着他。
言肆被她呛了一下,耳根稍红,:“卿卿,你知道我是为何而来。”
半晌,澜卿才叹了一口气:“相爷以后还是莫要再来这烟花之地了!”
“若是卿卿肯跟我回府,我以后绝不踏入这种地方半步,如何?”他就那么看着她,眼里,是越凝越多的坚决。
这个言肆,真是越来越难搞了!
澜卿抚了抚额,面上尽是无奈之色,道:“大齐人人都赞相爷是何等聪明,年方二十三就已官至丞相,要我说,相爷可真真是个愚人!”
言肆不语,他甘愿做个愚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
两人就这样相对坐着,外面尽是丝竹器乐之声,屋内却是一室静寂。
他不愿让步,却也不愿为难她,只能日日来寻她,以他的方式默默坚持着。
终于,澜卿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相爷该回府了。”
言肆望了她一眼,只道了句“你好好休息”便走出了这醉仙楼。
“如是!”她向外面扬声唤道。
“姐姐,相爷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如是边收拾桌子边问道,见她不答,便自顾自说起来,“要我说啊,像言丞相这样好看又有才的男子可不多,姐姐应该从了他才是!”
“可消停点吧你,言丞相那是什么人,咱们是什么人,高攀不起,也不能高攀!”澜卿笑,如是这姑娘,还是太单纯!
“可我觉得言丞相人挺好的,上次青莞姐打趣他说姐姐你不喜欢男子着素衣,让他下次换身玄色衣袍再来,这不,言丞相今天就换了。”如是说着,手上的功夫也没落下,一会子就收拾好了。
“我说今天他怎么开了窍,原来是你们搞的鬼!”澜卿坐在镜前打理着长发,“行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夜都深了。”
“是,姐姐,那我先下去了。”如是吐了吐舌头,关上门就出去了。
澜卿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桃花眼,朱樱唇,可真是不负这京城第一花魁之名!她就这么撑着下巴坐着,直到身后出现一个黑影,才懒懒问道:“黑曜,什么事?”
黑曜是她的贴身暗卫,平常没什么事的时候都是隐在暗处的,没有她的命令他不会出来。
黑曜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看了看镜中的她,才答:“主子,宫主要见您。”
澜卿愣了一下,道:“知道了。”
黑曜便又隐回暗处。
无极宫,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而她,是无极宫的副宫主,专司暗杀。宫主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她了,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事情交代。
澜卿又坐了一会,终于起了身,却好像突然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倚在榻上,眼睛半睁半闭,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