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安全。莫问了。”拍了拍尤子衿的小脑袋,文卿突然发现自己的动作和文君出奇的像,貌似文君也经常这样调笑她。
“好吧。”
“半月后京城花神节的神女竞选,我要你一鸣惊人。”文卿勾唇一笑,并未看尤子衿,尤子衿的疑惑她自然也知道。尤子衿到底是聪明人,不曾多言也心知肚明。“是!”
如今京城最风靡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一心下嫁兰台令的蝶公主,一个是被文丞相另眼相待的孤女尤子衿。公主在深宫不常见,可是这位子衿小姐却是平常百姓常能见到的。
“小姐,丞相府的子衿小姐来了。”“还不快请进来!”女子眉目生的极好,一颦一笑皆是小家碧玉的美丽。周围的小姐们听闻是尤子衿来了一时间都议论纷纷。
“若姐姐!你竟然能请到尤子衿啊。”说话的是禁卫军统领李广之女李连翘,年方十五,不像她父亲的性子隐藏极深,倒是有话直说大大咧咧。各位小姐也都是惊讶。
又一粉衫女子掩唇笑道“也不瞧瞧若姐姐是谁,京兆吏千金。文丞相也得礼让若姐姐父亲三分,那尤子衿还有什么请不来的?再者她也不是正宗的文家人,尊她一声丞相府来的子衿小姐,还真以为就是贵族小姐了?”
嗤笑不已,此人是京城抚军长女,京兆吏属下之女吴蛮儿。一旁侍弄花朵的女子依旧不语,笑得云淡风轻。素手纤纤抚摩着粉色的杜若花,正如她的名字一样,看似柔弱却难以枯萎的“杜若”。
京兆吏杜大人千金杜若,年方十七,也是京城为数不多的老姑娘了。美貌不及姚嫣然,才学不及林清月,如今这两人都在宫里不常露面,下一届一年一度的神女竞选,她势在必得。
可惜这尤子衿的水深不深她还不知道,身边的李连翘和吴蛮儿也不是省油的灯,表面上恭维暗地里却排挤她。今日的茶花会正是想看看那些人能为自己利用的。
“子衿见过各位姐姐。”尤子衿今日一身广袖青衣,上好的绸缎,腰间白玉佩环更显腰肢纤细,盈盈一握。嘴角浅笑,睨着诸位小姐,看似怕羞实则是暗自打量。
此时一直不语的杜若笑着起身拉过尤子衿“子衿妹妹可叫姐妹们好等,快来!这是今年新上供的碧螺春,父亲得了些许全赏了我,特来拿了给各位尝尝。”
轻柔的声音如出谷黄鹂,尤子衿合群地跟各位小姐聊着边品着茶,眸色一瞬间的闪烁,随即放下茶杯,优柔万千。
这几人给她半温的茶水无非是想看她笑话,她又岂会如她们所愿,“尝此温应该是半刻前煮好的,些许凉意,失了本真。不过依然留香,的确是极好的茶叶,杜大人果然是宠若姐姐。
还是怪子衿来迟误了品茶的好时候。”众人一愣,这茶何时煮好的尤子衿都能尝出来,果真是不容小觑,茶道如此之精。杜若娇笑“哎,父亲那里是宠爱我,分明是把弟弟不要的东西借花献佛了!”
周围笑成一片,谁不知杜大人娶了那么多小妾姨娘,唯独大夫人生了大姑娘杜若和小一岁的儿子杜鸿,杜大人对杜鸿那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什么好东西都往自家儿子手里塞,可偏偏杜鸿也是个急性子硬是觉得自己不应该碌碌无为想要大展抱负,自己闯荡。
听闻“鸿”字还是当年文青竹在杜鸿百日之时应杜大人请求求的名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是希望他有所作为。不过的确如此此人如今不负众望,在杜大人手下做师爷,跟宁韶华两人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尤子衿将信息在脑袋里走了一遍,记着文卿来时说的话,与各位小姐也算是打好了关系,众人一致认为尤子衿软软柔柔,说三句两句带羞,不成大器。只是杜若还是留了份心。
一下午,尤子衿见招拆招,应接不暇。突然发现京城的贵族小姐圈太难混了!拖着脚步急匆匆出了杜府迎面撞上来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捂着额头连忙后退作揖。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小姐无碍吧?”子衿抬头,男子面如冠玉,青衣白袖,伸手便要来扶自己。子衿见此动作猛然一回退“公子请自重!”
“额,在下莽撞了,小姐勿怪。告辞。”错身离开,尤子衿见此人进了杜府,恐怕是大少爷杜鸿吧。摇摇头,赶紧上了轿子回去,晚了文卿又要担心。
花神节,名副其实。北越这一天会有百花齐放的奇景,无论是否是这个时令的花均争妍斗艳,金陵城因此名满天下,人称花都。
而这一天,也是北越京城最鱼龙混杂的一天,各国各地的前来观赏美景,更甚者有他朝来贺都选在了花神节这天。
然而,北越此时上至帝王,下至黎民百姓均忙忙碌碌准备使节进京。
金陵城城郊便是芳香四溢,络绎不绝的来人忙坏了守城的士兵。他们要严格按照关检要求搜查所有人,才可放行。
其中两拨人骈堵在城门口,官道即便再大也不抵他们这样多的人横在这。
“哎,什么情况这是?”守城的领头兵无奈询问情况,小兵道“好像是蛮夷的对仗和不知哪路人杠上了。”也是,这段时间颇为敏感,看似低调其实谁都不能得罪,一不小心就坏了两国邦交。
“别管了,他们自己闹吧。从城里再派些人维持其他百姓秩序。”“是!”京兆吏的人管理这事倒也井井有条。
“大胆平民!可知我们是什么人!胆敢这样放肆?”有些别扭的口音,女子身着蛮夷赤膊裸足的纱衣,脚腕手腕金玲作响。
容颜是典型的蛮夷美女,五官英挺却不失妩媚。倒是十分蛮横无礼,掀开珠帘便破口大骂。完全不顾及还未露面的对方究竟是何身份。
“好了逐兰,注意身份!别大呼小叫!”轿内另一男子却长得像是中原人,除了那一身蛮夷服饰以及一双蓝眸。听说此次来觐见墨皇的是蛮夷的大皇子和六公主。
这大皇子月邪相传是蛮夷老单于与一中原女子所生,传了老单于的蓝眸,母亲的中原长相,一口中原话也说的极好,不过此人战功无数,在与戎狄的战争中常常得了一片又一片广袤草原。是蛮夷人心目中的英雄!
若说月逐兰,完全是蛮夷女子普遍的性子,直爽豪迈,看不惯就骂。对此别人也无可奈何。
相较于这队人摩拳擦掌要上去打人家,对方的简单的两座娇子却显得低调。久久出来一名紫衣女子,妩媚动人,不笑却骨中带魅,引得周围一片男人的眼馋。
“在下东篱淮王府柳无眉,待我家主子向各位致歉,若当了大皇子和六公主的路,我家主子说甘愿让道。”女子声音清冷却不失霸气,首先这“东篱淮王府柳无眉”便是名满动天下,再加上她口中的“主子”,怕是那人不错了。
月逐兰刚想得意讽刺几句,月邪抱拳开口轻笑,略带粗犷的声线带着磁性“原来是端王爷,月邪幸会。这路,还是王爷先请。”
蛮夷与中原想来交清不多,能少些交流阻碍更好,再者“端王爷”与墨皇齐名的名号,天下谁人不知?“哥哥!为何……”“闭嘴!”
周围人听说了“端王爷”三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东篱端王,花溱之,阴狠毒辣,出手之下非死即伤。不拘言笑,传闻弑兄杀弟,现东篱皇子也只剩下他一个有实权的,剩余的要么年幼要么没有争权能力,都是他的杰作。
不过东篱与北越实力相当,向来明争暗斗。这次东篱皇帝竟然派最得宠的皇子来北越朝贺,倒是有些戏剧性。
而这淮王府的柳无眉,妩媚郡主,可谓是这个不近女色的端王爷身边唯一一个女人。相传此人便是花溱之最钟爱的女子,看这两人关系好像又不是。
柳无眉掀开帘子一角问了些什么,男子摆了摆手,柳无眉转身道“那在此多谢,无眉代主子谢过。”
给了关牒方才通过,月逐兰此时按捺不住愤怒拉着月邪的袖子生气“凭什么让他们?东篱端王又如何!我们……”
“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逐兰你还小不懂政事,进了城要听话不要向在草原知道么?”
“是……”不甘心嗫嚅答应,随后进城。
招待他国使臣是在花神节第二天,花神节这天大多数使臣更喜欢在宫外住在驿馆观赏花神节景致。
自然,今天来的除了东篱,蛮夷。还有戎狄,南陵,西晋,以及附属小国和其他名不见经传的国家,墨子陵纷纷以礼招待。
已来的柳无眉,月邪,月逐兰。戎狄的女王鲜于犼,西晋长公主欧阳筱纷纷着便装进入清风楼。
为何?清风楼作为容七麾下最大的酒楼,自然夺了这次举办花神女的主办权。此次比试,只要是未出阁的闺中女子皆可参加,无论国界。
他国使臣,自然上宾之座。“齐侍郎,幸会!”墨子陵让齐蘩在清风楼候着这些人先招待着。
本来是想让文卿来的,只是文卿不知道越近花神节,越是有时神情恍惚,有时精神不振,墨子陵担心自然让齐蘩代替。
“怎未见传说中的文丞相?”欧阳筱率先问出疑惑。“文丞相身体不适重病在府,不宜出门,皇上特命微臣前来招待诸位,还请各位担待些。”齐蘩笑脸相迎。
“无碍。”戎狄犼威严出声,齐蘩不禁暗道不愧是女王,不过也是老女人了,今年都四十多了,脸上却一点皱纹也看不到,果真天山童姥!
月邪微笑,“端王爷也不见呢。”似是无意间瞟了眼柳无眉,柳无眉苦笑神色黯淡殇情,“王爷去见故人了,自然没有时间来此观看。”
此故人,为此一见,花溱之等了八年。
月逐兰早就与月邪说过要参加此次花神比试,早就跑到后台去了,月邪也只是派两人保护,毕竟月逐兰武功不弱。
率先上场的是京兆吏大小姐杜若。与往年一样她表演的还是那琴音。去年的是“轻音”,今年的是“梅花三弄”。
毫无新意只是琴技稍稍比往年好了些许。对于每年都来观看的文卿,自然显得无趣了些。这杜若到底是多仗着姚嫣然和林清月不会参加才这么糊弄?还是仗着自己家的家世?
第二个是尤子衿。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比试,新面孔自然出场便引起注视,这一舞“灼灼桃夭”尽得文卿真传,柳无眉见此舞神色稍变,随即恢复如水的平静。
长袖善舞,飞舞间一片香盈。莲足轻点,没有武功衬托却体态轻盈,笑语盈盈暗香去。让人仿佛身临其境一片开的癫狂的桃花呈现眼前,正应了花神节的景色。
众人似乎被此舞平复尘嚣,只留下一片花开。一舞毕,是掌声和鲜花。
“今年的花魁怕是这位姑娘吧。”欧阳筱一笑,温婉贤淑。“还没到最后,未必。”倒是鲜于犼出声。北越的女人可不止这些能力,那个人呢?
“此人是谁?”月邪疑惑。底下女子也是一袭红衣赛血,带着凄凉哀怨,似是无情胜有情。别有一番情趣。仿佛是秋日枝头即将凋零的枯蝶,随时都能坠下去,坠下去。
“这是……姚嫣然。”齐蘩皱眉,这个女人怎么出来了?
“谁家的小姐么?长得倒是不错。”月邪歪头一笑,“大皇子还是不要动心的好,这可是罪臣之女”齐蘩提醒,转而一想,应该是丞相大人放她出来的吧。
罪臣之女?有意思。
天字二号房,就在齐蘩等人所在的隔壁。
文卿歪在躺椅上,心里越发的不通畅,呼吸也有些急促。身上披着的衣袍被来回拿来拉去几次。“公子?”文素出声“病情又复发了么?”文卿放下衣袍倏地站起。“公子?”文墨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文君你今天怎么了?不对,是你最近怎么了?一惊一乍的?”韩熙皱眉,文君最近很不对劲。“没事!”扇着风,却是浑身燥热来回踱步。“文君,你真没事?要不先回去吧。”
顾城看不下去了,这明显是身体不适啊。文君的身体不得马虎。
“我……”众人奇怪得看着文卿,文卿咬着下唇,终是出声“我还是先回去吧。”那种感觉,些许年不曾有了。他们也是奇怪,何时见过运筹帷幄的文丞相这幅煎熬的神情?
猛地一掀开帘子,却看到那样一张脸就生生在眼前。
男子冷毅的面容如旧,似乎还是那年桃花树下曾许诺不负江山不负卿的少年郎。绝美偏阴冷的容颜,也曾那样阳光地笑过。男子刚要伸手拥住眼前的小女人,文卿却面无表情侧身离开,夺框而去。
那只手生生半举着,里头几人见状纷纷讶异,此人与文君认识么?看这样交情不浅啊。齐蘩眼见见文卿从门前跑过急忙掀开帘子“文丞相?文丞相!”
转头便看见站在另一边不动的花溱之“端王爷?”柳无眉急忙越过齐蘩看着花溱之那过分阴郁的脸庞“师弟……”
师弟?柳无眉叫花溱之师弟?
天字二号房的韩熙几人也出来不得不打个照面“齐侍郎。见过几位。”“平身吧。”
怎么说他们也只是北越臣子罢了,该有的礼数还是该有的。
花溱之缓步进入天字一号房坐下面无表情喝着烈酒,“端王爷的‘故人’便是文丞相么?”月邪疑惑,蓝眸闪烁似狐狸动着歪脑筋。
“的确是文丞相,本王与卿卿自是故人。”这恐怕是花溱之在北越说过最多的话了。月邪讶异,“卿卿?”“文丞相乳名卿卿,本王一向这么唤她。”“原来如此。”
“这文丞相一个男人竟小字如此,果真有些……”恶趣味。欧阳筱没有说,几人也知道她什么意思。花溱之皱眉,柳无眉出声“长公主说话请注意些。”
欧阳筱也不生气,似乎对柳无眉的以下犯上毫不在意。
紧接着表演的是墨子蝶。她今天可谓是盛装打扮只为夺魁。不过貌似起了反作用,有些做作,倒失了“凤舞”本身的华丽高贵。若论夺魁,恐怕不行。
最后压轴的竟然是月逐兰的鼓舞,异族风情令人耳目一新,即便那些闺中小姐万分想新颖夺目,这月逐兰一举拿下。本来就遮蔽物极少的衣衫此时更是蛊惑人心,众人竟随着鼓点心里一下一下敲击着。
“你们蛮夷未免有些放肆。”鲜于犼出言,月邪却笑而不语。不过是小小的媚术罢了,周围的人好像没有一个沉迷其中,倒是下面的男人们纷纷叫嚣了。
扭动的纤腰,舞动的手臂,身上大面积的刺青更是增添神秘。大胆豪放不似那些小姐们的娇矜的遮遮掩掩,月逐兰的花魁之名当之无愧!
然而北越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年花神节的夺魁女子必定会入宫成为皇妃,即便是墨恒天当年也因此纳了不少妃子。
后台姚嫣然见月逐兰的掌声和鲜花,微微皱眉,文丞相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奇怪的是最后选出来竟然有三人,简直是开天辟地第一大事,最多时曾选过一才女一美女两位,没想到这次竟然选出了三位。
这也是之后北越并称三大美女的月逐兰,尤子衿,姚嫣然。
入夜的北越依旧是热闹非凡。几人分散观赏,柳无眉竟然没有跟着花溱之。“师弟,你何必?”离开驿馆前柳无眉便拉着花溱之的衣袖神色痛苦。
“小师妹早就不爱你了,探子来的消息早就声称小师妹与墨皇关系匪浅。这么多年她怨你,你却没有告诉她你一直在等她。若是她还顾念旧情,今天又怎会一句话也不与你说便离开。”
花溱之苦笑“你不懂她,若她心里无我,就根本不会夺框离开。她在害怕,害怕我来找她。”
柳无眉急了,另一只手也拽住花溱之的手臂,哭腔明显“她心里有你!你们心意相通!你又怎不知我心里亦有你啊!八年!八年啊!你等她八年,我又何尝不是等了你八年?日夜守候你身边的是我,不是她!
为什么你眼里看不到我的好,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她的好?为什么……”
悲伤流露,这么多年终于是哭了,心里的叫嚣终于是要爆发,她究竟哪点比不上小师妹?自己从十二岁一见倾心,表露真心,小师妹离开后的八年她倾心照顾,她为了什么?不就为了他能看一眼自己么?
滑落跪在地上,双手仍死死拽着花溱之。花溱之长叹一声,用力拽下柳无眉的手,毫不留情“师姐……”
柳无眉瞪大美眸,泪水肆意“别叫我师姐,我明明比你小一岁……为什么总要与我分清身份,为什么总要这样疏离我?”
“我今年也二十有五了,师姐,你今年也二十四了,该找个男人嫁了。”看着跪在地上捂脸痛哭的女人,他心里是有歉意的。是他废了她十二年韶华流年。
“……呜呜……”低沉的抽噎声,她知道,他是要杆自己走……
华灯初上,喧嚣热闹。花溱之一人漫步街道,来来往往地女子竟无一人敢讲鲜花掷给他。一副靠近者死的表情即便一眼倾心谁家大胆女子敢掷花表露心意?除非不想活了。
“小哥哥,这三枝桃花送给你,你收下好么?”小女孩怯生生的声音在脚边响起,花溱之低头。自己竟走神如此,有人靠近也不曾发现。
女孩这一举动引得旁人驻足观看。
见花溱之不语,女孩又小声的问了句“可以么?”
那年桃花纷飞,“之溱哥哥,三枝桃花有寓意么?”小小的文卿呆呆得拿着自己送的三枝桃花疑惑。花溱之屈指弹了一下文卿的额头笑骂“你这脑袋里除了诗书就是武功秘籍,想点其它的好不好?”
“其他的?”文卿一愣“可以入药么?”花溱之抽了抽嘴角“好像没有这功效……”
“那你给我做什么?”文卿说着就要随手一扔,“哎!”花溱之握住文卿的手将花握在其中。“说白了吧,这是男子爱慕女子时送的,三枝桃花代表定情,卿卿不知可否收下?”邪笑,眼神直直勾着文卿。
向来波澜不惊的文卿第一次脸红“你……你……”“你什么?”挑眉。
“不理你了!”面色赧赧抱羞,捂着脸跺脚便跑开,手里的桃花却没有扔下。花溱之见远去的文卿兀自傻傻得笑起来。这副模样的小师妹说出去谁信?这幅娇羞的模样,他也一直认为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小哥哥?”女孩的声音又响起,花溱之意外得笑着蹲下身子,摸了摸女孩的小脑袋“不行哦,哥哥有挚爱的女子了,哥哥也只能收下她送的桃花。丫头去送给别人吧。”
“啊……这样啊。那小哥哥再见哦,你一定要和喜欢的姐姐在一起哦!”女孩颇为失望,不过笑着祝福。“……会的,会在一起的。”花溱之不知是说给女孩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声音些许缥缈。
丞相府,清寒居。
“阿卿!阿卿?你在么!”墨子陵焦急的敲着门,里头文卿却和衣坐在床上眼神怔怔不语,似乎听不见外面的焦急。
“皇上……”齐蘩皱眉,文丞相今日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失了魂似得。“有话快说!”墨子陵不耐烦睨了眼齐蘩,阿卿今天很不对劲,他隐约觉得出了什么事。屋内一片昏暗,文卿就这样一动不动坐着,眼神不知道在看什么。
“今日在清风楼,好像文丞相见到端王爷神情就变了。”
“花溱之?”墨子陵不怒自威的语气此时万分诡异“那个男人?”握拳,若是他惹了阿卿,即便是东篱的人他一样灭了!周围杀气一瞬间暴露,惊人的威压。一片人竟撑不住纷纷跪下。
“皇、皇上……息怒……”突然屋内一声低吟。
不好,发作了……
文卿眉头冷汗直流,没想到隔了三年不曾发作,本以为已经痊愈没想到今日竟然又发作了,是因为那个人的到来么。墨子陵敏感,感觉到气息的波动,“阿卿?”小心翼翼出声,生怕这一声低吟都是不真实的。
一手揪着衣襟,一手狠狠掐入床边木梁,赫然五个指印深深印在梁上。紧咬的下唇已经有鲜血流出,硬是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发丝凌乱,眉头紧锁,面容竟然有些扭曲,浑身那锥心的疼痛如利剑刺入心脏。“砰!”梁柱坍塌,文卿倒在床上疼的来回打滚,“啊……”咬着被子白衣上渗血,猩红一片。
“阿卿!”墨子陵又是一脚踹门,竟然还是踹不开。文卿这天山寒铁的们究竟是有多难踹开。“砰!”墨子陵十成内力一掌打向门竟然也只是凹下去一块。“该死!”
文府下人跪了一片,文叔却终于盼来了文君来了。“皇上!”文君作揖眼神却紧紧盯着房门,恨不得透过门看看到底怎什么了!
“什么事!”墨子陵语气不善,说罢又要聚起内力再试一下。“皇上请容微臣与文丞相说几句。”
“你说有什么用!朕说话他都不听!”竹隐未免太自大了。文君皱眉不再理睬墨子陵,快步到房前“文丞相!文丞相!”病发时文卿五官向来格外敏感。哥哥……
“没事……”这是墨子陵到这来听到文卿的第一句话,带着隐忍和痛苦。还能说话,文君松了口气,看了眼急的握拳的容修,急忙出声道“文丞相需要什么药么?
听说端王爷进京带了不少珍贵丹药,或许……”这是将容修的话换一个说法,花溱之可是带着缓和病情的药来金陵的。
“不要!谁都不许找他来!啊……”说的话多了,文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喊。
“阿卿!”墨子陵惊呼“来人,去给朕找花溱之!给朕务必快!”“是!”一时间周围人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纷纷离去寻找花溱之。
皇家暗卫和丞相府的府兵向来厉害,半柱香不到的时间花溱之便赶来。经过墨子陵,四目对视间火花四射。
为了文卿墨子陵也是拉下脸“还请端王爷务必治好阿卿。”“论本王与卿卿的关系本王自当舍命护她,不劳墨皇费心。”
甩袖至房前,墨子陵握拳隐忍,花溱之,好样的!三言两语将你们与朕划开关系,果真能言善辩。
“卿卿……”“你滚!我死也不要你救!滚啊……啊!”文卿疼的抽搐,撑着身子向墙上撞,恨不得以此来以痛止痛。一声声“咚咚”的撞墙声听得吓人,屋外的皆是心疼。何时见过文丞相对人如此破口大骂?
文素一众女子早就哭成了泪人,文叔也是震惊,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阿卿!”墨子陵第一次感到对待心爱之人如此无能为力,若是能陪她一起痛也好。阿卿,阿卿。又是一掌打向房门,依旧是打不开。“够了!你这样根本是白费力气。”
花溱之皱眉怒吼,声音带着内力穿向屋内“还有没有力气?”。文卿不语咬牙,容之溱听没了声音大致了解文卿状况。“先断跗骨,七份力切勿碎了骨头。”要打断脚腕?这是做什么?
“你……”墨子陵出声。“恩……”骨断吃痛的声音。“你做什么!那骨头是能随便打断的么!”
容之溱不看墨子陵,继续道“腓骨、胫骨一次齐断。”“啊!啊……”小腿的骨头从中间打断谁能下这个狠手,谁能不喊疼坚持?
“花溱之你他娘的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是骨头不是面团!断了你叫阿卿以后怎么办!”直接揪住花溱之的衣襟拎起来一拳便要打上去。
“你他娘的又懂什么?她自六岁起每年都要经受断骨之痛让骨头重新长起,现在不断骨她便硬生生要疼死,当场毙命!”
花溱之向来待人阴狠,这墨子陵也是触怒了他!
“什么……”所有人都惊讶了,文丞相竟然每年都要经受这样的痛苦?那副孱弱的身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卿卿……”容之溱神色也是狠下心“腰骨……”
“阿卿!别下手!朕会找天下名医来医治,那腰骨不能说断就断!”墨子陵几乎要疯了,这两个疯子,花溱之说断腰骨不会卿卿真的照做吧?那腰骨断了以后肯定终生残废!
文君早就撑不住被文叔扶着,这些年卿卿不在自己身边究竟吃了多少苦,听着她不肯喊痛他心里都在滴血。
文卿半倚在墙上,找到腰骨下三分位子,闭眸咬牙,手起落下“啊……”
“阿卿!”墨子陵一掌又一掌打向门内,“你够了,还没有完!”
“七分内力先护住心脏!断肋骨!”“咯咯”的错骨声,墨子陵竟然眼角带着眼泪,花溱之瞧见竟心下一惊,墨子陵也是爱卿卿的吧……
一口鲜血喷出溅在衣服上早就与渗出的血融合,分不出新血旧血。
“胸骨……”“……”
“颈椎!”“阿卿!”
“下颚!”“……”墨子陵撇头。
“……左臂自断!”花溱之咬牙。文卿照做右手握住左肩一个用力整个胳膊断裂。
“卿卿?”文卿被卸了下颚出不了声,只是“呃……”了一声。
最后一步……“卿卿把门打开好不好?”她一个人办不成。
文卿想要抬起的右手却硬生生收回,她不想自己这幅样子被他看到。
“噗!”是吐血声。屋内血腥味已经弥漫到外头,“卿卿!你做了什么!”难道她一个人做了?此时文卿右掌聚力向自己头顶猛地一掌,外带的内力同样振断右臂。
“不好!快撞门!”花溱之喊着墨子陵,身边一众人也自发聚力。“砰!”
天山寒铁的门进入被生生打破一个洞!“阿卿!阿卿!”墨子陵快步进入搂住床上早已成了血人的文卿,“别碰她!”容之溱挡住墨子陵,将文卿平放。源源不断的内力流进文卿丹田。
“噗!”一口血从花溱之嘴里吐出来,反噬?容修和花溱之都是惊讶!他们内力属于同一门派,怎么会被反噬?墨子陵皱眉,“朕来试试。”“不行!你更会出事!”他们内力根本不是一派,试不得!
花溱之看了眼容修,容修示意试着传入点内力。“不行!”容修着急的看着花溱之,怎么回事?
文君此时站起“我试试吧。”花溱之看了眼文君,他自是知道此人是卿卿的哥哥,或许卿卿传了内力给她哥哥,两人内力应该比他们更为相似。“也好。”
文君几乎把当是文卿给的所有内力源源不断输送却被一股强劲的内力纷纷反噬回来,不得相融。“不行!”“阿卿到底隶属哪一门派!”
此时墨子陵焦急的出声惊了一片人,文丞相会武!几人面面相觑,都不做声“没用了,本王没想到她早就不习师门武功了。”
压抑的气氛,抽噎声阵阵。面对众人的相护焦急面面相觑,文卿腰间的玉佩却散着阵阵幽光无人注意到。
文卿此时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花溱之见状急忙把脉“自己在重新长骨!”惊喜不言而喻!花溱之环顾四周“刚才进来有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在屋内?”
“没有!”墨子陵如实答道。
那倒是奇怪了,卿卿的骨骼怎么会自己重新生长呢?文君见状松了口气,有卿卿的师兄在他也好松口气,先行告退去外面透透气。
墨子陵屏退众人,不顾花溱之在一旁,抱着文卿将头埋在她肩窝,滚烫的泪水肆意,滴在文卿的锁骨上。似是灼热的烧伤,文卿眉头竟动了动,却没有挣脱开疲倦昏昏沉沉睡过去。
花溱之见此握拳,这个男人好生讨厌,卿卿又不是他什么人!他凭什么抱着自己的女人?
却又生怕扰了文卿清净,握拳离开,“本王待会找会知道卿卿病情的人来服侍她沐浴,你别乱碰她。”这也是保护卿卿的身份不被暴露,留点空间给这个男人吧。
花溱之看了眼房内的两人,心里微痛。是自己的到来让卿卿动怒才会病发吧。说到底是自己对不起她,当年这病,也是因为自己才留下的。
长叹一声,柳无眉也闻风赶来“病发了?”“已经结束了,待会给她梳洗一下。”“……是。”
“墨皇,请将文丞相交给在下。”墨子陵背着柳无眉擦了擦眼睛,不甘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泪水,吻了吻文卿的额头。
柳无眉惊诧却未做声。墨子陵小心翼翼交给柳无眉,虽顾忌柳无眉是女人却也无心吃醋,“多谢了。”
“墨皇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