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大臣居坐右侧,北越大臣居左侧。文卿甚是讨厌这宫宴,说好听点宫宴,有吃有喝,说白了就是两国首脑谈事,边吃边说,哪能吃的好?兴趣灿灿喝着上供的玉梨茶,味道不错,什么时候从墨子陵那坑一些带回家尝尝。
“嘶!”倒茶的宫女一下倒在她手上,文卿烫的立马缩回手,宫女吓得跪在地上求饶,看清是谁文卿才出言“嫣然小姐?”姚嫣然心里暗道不好,刚才想文卿断袖之癖的事入神,一下子把茶倒在文卿皓白的手背上“无碍,起来吧……”淡漠的语气,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这件事。文卿却在袖子里摸了摸手背,真是疼!
文卿坐在百官之首,墨子陵旁边第一位,墨子陵自然看的清楚。步惊云看着墨子陵有些心疼地看着文卿的手,暗自一笑,出口道“听闻北越文丞相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给朕展示一下,让我南陵大臣好好学学!”
这话一出口,有人嗤笑,文丞相那身子骨恐怕剑都拿不动,还文韬武略?算了吧!
文卿也很有自知之明,起身作揖“下官文韬武略不敢说,琴棋书画迷迷糊糊,云帝若不嫌弃,文君愿意琵琶奏一曲十面埋伏!”“好!”步惊云率先鼓掌,下面人符合,他们还真从未见过文丞相弹奏乐器,不知道他能不能但得起这京都第一神仙公子的名号!
步惊云和文卿始终把墨子陵撂在一旁,没让他插上话,墨子陵黑了脸,好一个步惊云,朕的臣子你倒招呼起来了!
文卿坐在舞台中央,架着把乐司的琵琶,纤纤素手拨弦试音。微微皱眉,不是她的琵琶还真有点不习惯。墨子陵将文卿的皱眉看在眼里,并未说话。
“铮!铮!”开场就是旋律压抑而快速的拨弦声,继而愈来愈快,潜移默化中变了音色。然后慢慢压下声来,忽而变得极快。
人们仿佛看到两军交战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场景。蓄势待发整装出战,像是听到战鼓擂擂,将士们厮杀拼命的场景。转而音调一扬,像是胜利呐喊的声音,十分喜悦。渐渐悲哀婉转,似是故人来寻征魂归家,可歌可泣。
随着文卿渐渐快速缭乱的指法,琵琶琴弦崩得低沉,两军陷入混战,声音似乎多而繁杂。有些文官竟听得心中胆颤。突然文卿又是素手一拨弦,稍微定了众人的心,文卿突然一拍弦,止了声音,众人久久不能回神。
“啪啪啪!”墨子陵的掌声惊醒四座,步惊云也回神“文丞相果真名不虚传!朕佩服!”
文卿缓缓放下琴作揖退下,礼仪周到,不骄不躁。步惊云想着也是难得的人才,若为己用也是极好的。狐狸般的丹凤眼看着文卿,啧啧,怎么越看越喜欢。
墨子陵闷不做声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心里燥得很。沐磊站在墨子陵身边,微微皱眉,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在墨子陵耳边嘀咕两句“皇上,您有没有发现文丞相和云帝长得有六七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
沐磊刻意压低声音,却还是叫文卿和步惊云听了去。步惊云摸摸自己的脸看了看文卿,文卿却似乎没有听到继续喝茶。
宫宴持续一个多时辰,墨子陵安排步惊云住在未央殿,邀请步惊云几日在京城游玩,步惊云指名要文卿随同。墨子陵无奈,但还是留个心眼叫齐蘩等人跟着。
次日天微亮,丞相府来了不速之客。
“云帝……”文卿笑的温和,却暗藏风暴。她喜欢清晨练功,空气最是清新。还没开始打坐就被文叔从漓竹园叫来说来了贵客。
“文丞相看起来早就起床了呀?神色不错的样子。”步惊云反客为主自顾自坐在主位之上,文素想说什么,文卿摆手。步惊云的确有资格坐在主位之上。“都退下吧!”“是!”
文卿坐在客座的椅子上,学着步惊云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喝着茶。
步惊云看着文卿的动作抽抽嘴,先忍不住开口“文丞相找朕来就是喝茶的吗?”文卿抿唇一笑起身,端着茶杯走到步惊云面前“当然不是!”
步惊云正奇怪文卿要做什么,文卿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步惊云的手腕指甲一划“嘶,你做什么!”
步惊云挣脱开文卿的禁锢舔舐伤口,一滴鲜红的血液在茶杯中晕出妖娆的模样。
步惊云皱眉一瞧“怎么是凉水?你刚才喝的不是热茶?”文卿挑眉,左手做刀割破右手掌,鲜血随着手掌滴入茶杯中。
步惊云大概知道文卿想做什么,嗤笑“难不成我们还是兄弟?文丞相未免太……”下面的话没说完,令他惊讶的事发生了,
血融了!
“我们的血融合了?怎么可能……”步惊云喃喃自语,看着茶杯发呆。文卿倒是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不出意料而已。手一挥伤口慢慢愈合,右手附上步惊云的眼睛,笑的邪魅“惊云堂兄,瞧我们的眼睛多像啊……”
“堂兄?”步惊云微微缓过神,他还以为是亲兄弟,原来堂兄弟的血也可以融合么?
“怎么?怕我是你亲兄弟抢你皇位?”文卿噗嗤一笑。步惊云掩饰眼中的尴尬,“怎么会,步家子嗣单薄,多一个弟弟未尝不好。”他的确挺喜欢文君的。
文卿笑的高深莫测,清丽的声音响起“错了,堂兄不仅多了个堂弟,还多了个堂妹……”“你!”步惊云惊讶的站起来看着文卿,刚才那分明是女子的声音!
“把话说清楚!”步惊云撑着凳子坐下,他发现今天来一趟丞相府心脏受到不小的残害。
文卿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大概讲述了来龙去脉,步惊云听完心中感触颇深,这个堂妹从小吃了很多苦啊。
“那文君堂弟呢?朕去见见他?”不知道真正的文君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也很想见上一见。文卿摆摆手“在未公布身份之前他谁也不能见。”“好吧……”步惊云无奈打消念头。
“还有这块玉牌上的字你认识吗?”文卿拿出文家的祖传玉佩。步惊云半信半疑拿过玉牌,看了上面的字急忙站起来“你是步文声的后人!”文卿一愣,“这么说?”
“上面刻着……”步惊云娓娓道来。
当年步家老皇帝有两个嫡出皇子,步文声和步文允。有意让大皇子步文声接下皇位,哪知北越来了个小子,受人陷害沦落南陵,却与步文声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步文声被说动与那人回北越起义讨伐,没想到那人就是北越之后的老祖宗墨铭。南陵皇帝当面一气之下出言与步文声断绝父子关系,但皇室的玉碟却没有将步文声除外,可见老皇帝心里还是疼爱这个不受拘束的大儿子的。
如果步文声一个人走也就算了,抛下尊贵的身份不要,偏偏还拉着高洁皇后娘家的小侄子容非花一起跑了。
话说这步文声生性贪玩,却武艺高强,与容非花武功不相上下。三人结为异性兄弟,不出意料拿下北越皇位。步文声在北越定居,成了大将军。容非花当年也是被强拉出来,现在南陵回不去,就在北越界内雾凉山成立门派,日益强大。
那步文声就是文青竹的爷爷。因为步是南陵皇族姓氏,步文声来了北越就改姓了文,从此文氏一族在北越混的风生水起。却也渐渐让有些人看红了眼。在墨铭死后,墨家子孙更是对文家万般阻挠。到了文卿这,文家血脉也只剩下两人。
“卿卿你知道朕的父亲叫什么吗?”文卿摇摇头。“叫步忆文……”文卿一愣。
“据说这个名字是太爷爷临走前起的,当时朕还以为步文允那老头子太自恋,叫子子孙孙都想着他,现在才明白,那是回忆步文声那个兄弟啊……”
文卿陷入沉思,原来玉牌还有这个故事。步惊云起身准备回宫,天大亮他再不回去墨子陵会怀疑的。
“那就不送云帝了,文君在此恕不远送。”文卿作揖恭送。“无碍!”步惊云一笑,挥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