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素瞧着安若容回赠的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好好放起来。”便没有下文了。
因着沈青洛被赐婚的事,安若素倒是清闲了几天,也不怎么出去,就留在自己的院子,看那些君游派人送来的名单。
思来想去,安若素还是觉得应该问一下安明杰的意见。她确实是看好赵翼,却也怕自己父亲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只是安明杰对这些事儿,也不甚了解,还不如君游给的意见好。不过,对于赵翼,安明杰倒是没什么意见。
这个部下跟了他多年,也算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为人、品行都是极好的。他也早就将其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看待的。
之前因为战事耽搁了他的亲事,自己心中也是过意不去的。若真能成了自己的女婿倒也是极好的。
只是,巧儿会同意吗?赵翼会愿意吗?安若素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要去亲自看看,再说后面的事。
回到宁都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安若素倒是甚少出来在街上闲逛。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安若素以薄纱覆面,穿了一件简单的鹅黄色襦裙。若说简单,可安若素却依然散发出一种,不同于常人的气质。
碧颜被叫去陪安若巧了,绿颜在汀兰轩内主持日常事务,清颜被君辰叫走,不知所谓何事,木颜也被派回神仙谷替安若素拿些东西了。
是故,安若素现下身旁只有自己一人,当然不远处还有绝影一直在暗处保护她的安全。
赵翼生活十分的简单,除了每日去军营,便是在闲暇时,和朋友一起去茶楼喝个茶而已。安若素毫不费力的便找到了赵翼的所在。
找了一个不远处的位置,打算静静的观察一下赵翼这个人。见微知著,细微之处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格。
不过,她似乎来的不巧,遇见了一个认识的人——西辽太子赫连铉。没想到他竟还没有回去,也是,太子妃都还没找到,怎肯轻易回去了。
不过想来也是为了留下了看个笑话吧!北楚的好事才刚刚开始上演。
赫连铉和赵翼也算是认识的,赵翼年纪轻轻便随安明杰上战场,也算得上是少年英才,二人之间也是交过手的。
“没想到小王在这儿也能遇着赵将军啊!当真是有缘啊!”赫连铉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倒是符合他平日里的形象。
“赫连太子说笑了。”赵翼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显然是不想同他多做纠缠。
不过赫连铉绝不是一个好打发的,厚着脸皮坐到了赵翼的旁边:“赵将军这样的冷淡,可伤了小王的心啊!”
赵翼看了赫连铉一眼,然后拿起了茶杯浅饮了一口。然后说道:“承蒙太子爷抬爱,下官可承受不起。”
安若素位置离得较近,对于她二人之间的对话,倒也是听清楚了的,不由的心中对赵翼生出几分好感来。这般的不卑不亢,倒是极好的。
赵翼的话并没有让赫连铉发怒,面上还是笑着,似乎二人是相识多年的好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接着说道:“小王之前听说安侯爷过继了他的侄儿做为世子,心中可是真的替赵将军不值啊!”
听见赫连铉的话,安若素皱起了眉头,这不是在故意挑拨离间吗?赵翼自幼跟着父亲,其实若是过继他,倒也还说的过去,父亲心中想来也是有过这样的想法。
但却也因安若华的缘故过继了沈青扬,赵翼心中未必没有不满。
赵翼笑了笑,然后说道:“太子说笑了,赵翼一生忠于侯爷,日后也定会忠于世子。”
一句话将自己的立场说的明明白白,赵翼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赫连铉不以为然,又接着说道:“若论情分,赵将军为了安侯爷出生入死多次,可侯爷给了你什么,再看他那侄儿白白得了一个爵位。将军心中当真没有半分委屈。”
“大丈夫保家卫国,理所应当,赵翼只会感谢侯爷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世子才华横溢,文武皆长,确实是世子的不二人选,赵翼心服口服。”赵翼依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赫连铉笑了笑,似乎对赵翼的反应很是了解,但却又目光一凛,对着安若素说道:“姑娘在这儿偷听了这般久,可有什么想说的。”
安若素的位置是背对着赫连铉的,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晓自己一直在听他二人说话的。但也没有掩饰,在赫连铉说完话后,安若素便转过身来。
对着赫连铉,笑着说道:“这位公子当真是霸道,小女坐在这茶楼之中,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
倒是公子,既然想要挑拨别人之间的关系,就请找个没人的地方,寻一个能被你挑拨的人。就不要在这些地方丢人现眼了。”
安若素以薄纱覆面,看不清她的长相,却也能依稀判断出定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赫连铉打量了一下安若素,笑了笑,然后说道:“我与姑娘似曾相识啊!敢问姑娘芳名?”
安若素听到赫连铉的话,心中一惊,她没有想到赫连铉竟然认出了她。但却没有慌乱,淡然的说道:“公子说笑了,小女自幼养在深闺,怎会见过公子。倒是赵将军,小女早有耳闻。”
赵翼没有想到这个蒙面女子会突然提起自己,虽然他也觉得这个女子自己似乎见过。但还是十分有礼的回答道:“姑娘说笑了,在下惶恐。”
安若素倒是不甚在意,在知道赫连铉认出自己后,心里迅速的想出了后招,此下倒不如将计就计。安若容,你可欠了我好大一笔。
“家父对赵将军可是赞不绝口,今日得见,方知父亲所言不假。”安若素对着赵翼浅笑着说道。
然后又对着赫连铉道:“赫连太子好不知羞,竟这般公然挑拨安侯爷和赵将军之间的关系,也不怕别人笑话,谁不知道赵将军和我父…和侯爷,亲若父子。”
安若素故意给赫连铉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赫连铉看着义正言辞的安若素,笑着说道:“既是情若父子,侯爷又为何这般亏待赵将军,让我这个他国的人都瞧不过去。”
安若素对上赫连铉的目光,说道:“安侯爷和赵将军之间的感情,赫连太子这种人又怎会懂?
有这功夫,您还不如好好想想,您的太子妃要选谁?也好早些让我们北楚的姑娘安心,免得整日提心吊胆,被您看上了。”
安若素的这番话连讽带刺,但赫连铉却也依然笑着,仔细打量着安若素,玩味逇说道:“姑娘不说,小王都快忘了。依小王看,安小姐就不错。”
安若素心中一笑,然后冷冷的说道:“赫连太子怕是想太多了,小女的身份可不是能嫁给太子爷的。”
自己是君赫瞧上的人,又是传说中的天生凤格,怎会嫁去西辽?
赫连铉将安若素误当做了安若容,自然以为她说的是自己的庶女身份。倒也不点破,心中只是想着,若是自己真的想娶,庶女也没什么。之前御花园一见后,自己便派人去查过安若容这个人。
聪明,隐忍,心机卓越,身为庶女,却丝毫不落于人后。她母亲的娘家其实也不弱,书香世家,在文人心中也有一定的地位。
而安若容本人也蝉联了多年的文鸢阁榜首,在宁都的影响力不小。懂得避她人锋芒,也知道如何抓住机会,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女子。
安若素说完并不看赫连铉,而是对着赵翼说道:“赵将军不知可否送小女回家?”
在安若素和赫连铉的对话间,赵翼已经大概猜出了安若素的身份,在漠城的时候,他是见过安若素的,刚才不过是一时没想起来,而她又蒙着面。
此刻他已知道了她是谁,却也不点破,只是点点头,恭敬的说道:“在下知道了。”
说完,二人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赫连铉看着安若素的背影,心中想着,这样一个女子若是娶回西辽,后宫定是会极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