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感应金属门敞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菲姐。”堂木看到唐菲然的到来,咧开了嘴缝,喜然地喊到。身子又想直立起来,“啪啪咯咯!”断骨间挤压相接发出脆响,痛如骨髓,堂木自动倒在床上。
“你现在还没痊愈,就别乱动。”唐菲然快步来到病床边,一脸穆然地呵斥道,像一位年轻的母亲教训自己孩子般。
“菲姐,莉莎怎么样了?她现在是不是着急?你没告诉她我现在的样子吧?”欧阳堂木蹙起了眉骨,捉急地问道,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伤痛。
“如果我告诉那丫头,以她的性子,不哭得眼肿鼻红出现在你面前。然后连眼泪都流没了,不眠不休地照看着你。你现在这样我已经够受了,我不想连莉莎也这样。”唐菲然叹了一口气,倍感愧疚。
“没告诉就好。”堂木欣然地松了一口,刚刚满脑子想象着莉莎又伤心地哭红了双眼,让人伤感的哭泣声。就这么想一下,堂木的内心都会触目恸心。
“堂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地回答我好吗?”唐菲然严肃地问道,眼神尖利,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从没见过唐菲然如此认真的堂木,怔了怔后,点了一下头。
“你还想继续当一名杀手吗?”
“嗯。”堂木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连一丝的停顿也没。“为什么?你现在都伤成这样了,甚至之前连生命都岌岌可危。为什么你还要选择当一名杀手?”唐菲然一脸诧然,堂木的回答与自己想象的相反,这让她想不明白。
“我不知道为什么,说实话,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太可怕了。有时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许明天睁开双眼就会回到原来平凡的世界。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也许是因为这一切都是真的吧。”堂木握紧着拳头,迷惑而又认真地说道。心里的执念牢牢地缠在了心灵上,让他变得无畏起来。“就连生命都不在乎了吗?”
“我是怕死,但我更怕自己留下遗憾,我想这就是所谓的信念吧。”堂木似懂非懂的样子,自己说出来连他自己也觉得很神奇。
“不行,你绝对不能再有这样的想法,你应该放弃才对。”唐菲然低语道,眼瞳在不停地晃动,神态有些失常。“你怎么了菲姐?”堂木从刚刚就感觉唐菲然的气息和语气和平常不一样,这非常让他担心。
“你必须离开杀手界,回到原点,一个普通人。忘记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这一句话从唐菲然的口里飘出,像阵阵魔音般传到了堂木的耳边,然后是大脑。堂木的脑里不断地缭绕着这句话,每条脑神经都在回复着,声音让人凌静而又迷茫。他感到全身被什么力量所抽空,连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也涣散而去,眼神开始恍惚浊白。
“忘记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一切不开心的事情。”唐菲然不停地低语道,像念着某种术语般,让堂木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够了!”霍然一声怒喊,打断了唐菲然的碎碎念语,也让堂木从神思恍惚中瞬间清醒过来。
诗诗扬起了眉尖出现在了门边,双手抱在胸前,一股怒气环绕在身边,神态沉峻地说道:“菲然,立即给我出来。”
唐菲然失落地望了一眼还未搞清楚情况的堂木,然后转身走出了医疗室。而站在诗诗后面年轻的薇儿看不懂为什么诗诗会这么凶地对唐菲然,也没想太多,只顾着偷偷地小跑来到了堂木身边。
“咦?你怎么了,脸色为什么苍白了这么多,不会还有内伤吧?”薇儿着急道。大汗淋漓的堂木感到全身没有了力气,刚刚发生的事情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和唐菲然谈着谈着视线就模糊起来,清醒后就变成这样了。
医疗室外,诗诗用尖锐的目光盯着唐菲然,而唐菲然则看向了另一侧,不想直视。在诗诗旁边是一同过来的思雨,她似乎也看到了刚刚那一幕,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你不是答应过威索封口的吗?刚刚事怎么回事?”诗诗盘问的语气厉声道,对于唐菲然的行为很不理解。
“但我也答应过他要保护好堂木他们,即使违背了我们的承诺。”唐菲然决然道。
“那你就对堂木使用能力吗?还给他洗脑!你要知道你的金口可不是闹着玩的,若不是我即时赶到,堂木现在可能就失去自我了,甚至忘记自己最在乎的人。”她本想着唐菲然是一时糊涂才会这样做,可现在看来唐菲然心里早已决定,诗诗再也不理会唐菲然的感受,愤然喝声。
“难道要让他在这残酷的世界里接受一次又一次的伤痛,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可帮他选择,起码还能好好活着。”唐菲然像疯婆子那样怒吼道,带着悲愤,声音格外响亮。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
唐菲然右脸上徒然多了一个映红的手掌印,几丝秀发随风落下,盖在了脸上。看上去十分凄凉,她的双眼不觉席起了一阵水雾,可没有流下。
“闹够没!以前那个活泼开朗,善解人意的唐菲然去哪了?我认识的唐菲然可不会强制决定别人的未来,也不会乱用能力去伤害别人。”诗诗怒然地扇了唐菲然一个耳光,厉声呵斥道。这一耳光,不是因为诗诗愤怒或发泄,而是代表着诗诗对唐菲然的气和爱。对于唐菲然的行为和想法很生气,同时又很心疼她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比起唐菲然的皮肉之痛,诗诗的内心更加难受。
望着暮然不动的唐菲然,诗诗内心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却哽在了喉咙处,怎么也无法吐出来。越是情深,越难释怀,这也是为什么诗诗一开始不想吵架的原因。
“我希望你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诗诗缓下了语气,黯然道。“还有,希望我们的感情不会因此而有裂痕。”
“已经有了。”唐菲然冷冷地扔下了一句话后,转身离开,双眼的泪水始终没有流下来。
“看来威索的死对她的影响很大啊。”思雨感叹道,望着唐菲然只影离去,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
“菲然会好起来的,她可是一个很坚强的人。”